解,不解又转为愤怒,即便压低眉眼,却还是会流露出来。
就像少年人并不擅长隐藏自己的心思,即便刻意压制,也会被年长者察觉。
庆妃似乎明白了一切。
“我儿什么时候有了心仪的姑娘?我这个做母后的居然不曾知晓!”尹浅辞直起身子,转身对建明帝说,“我听说柳家的姑娘确实不错,本性纯良,兰心蕙质,端庄知礼,模样也是清丽无双,她确为我儿良配,他日荣登后位,定能做我大昭妇人的表率。”
元湛也扭头盯着元灏,不过他拱手挡住了脸,意在遮挡父皇的视线,暗中对元灏露出一个狡诈的微笑。
元灏正过头,正欲争辩,却被建安帝打断。建安帝笑道:“今日我正想与皇后商议皇子们的婚事,想不到你早有人选了!好,朕就依你!”
元灏的胸腔翻涌沸腾,全身的血液都在倒流一般,可他只能拼尽全力克制自己。因为父皇金口玉言,已经决定的事,是无论如何都不能反驳的,反驳就等同于送命。
元澈在宴上吃的两腮鼓鼓,此时他停止了咀嚼,他发觉父皇决断后,皇兄面色不佳,母妃也陷入沉默。
“阿灏,你呢?你有什么请求?”
元灏目光一滞,沮丧道:“儿臣……别无所求,仙藻宫终日冷清,能使唤的下人也较别处少。我只希望父皇多过来坐坐,您好久没听过母妃的笛声了……”
建安帝轻轻后仰,拂袖笑道:“原来是为了这个。朕政务繁忙,一月中能见到皇后的次数都少之又少。不过你提起笛声,倒是勾起了朕的回忆。今日家宴本就意在团圆,今晚朕就摆驾仙藻宫,庆妃,你可要把尘封已久的笛子好好擦拭擦拭了!”
庆妃上前跪下喜道:“臣妾今夜恭迎圣上!”
尹浅辞神色如常,还剥了一颗荔枝送入口中。
***
余嫔位份低微,没有资格参加荔枝宴。近日来太后病重垂危,她或是守在太后身边尽孝,或是抄经祈福,愿佛祖保佑太后平安无事。
也许是她的虔诚感动了佛祖,太后今日精神大好,已经能倚靠着坐起来了。
“寻幽,你与别的孩子不同。你比圣上年长些,你是陪着他长大的,这些妃嫔唯有你对圣上是真心实意的。照顾圣上一事,哀家只信任你。”
余寻幽道:“臣妾定不负太后所托,不求名分,只求照顾好圣上一生一世。”
太后挤出一个虚弱无力的笑:“这些日子你也辛苦了,我看你也瘦了不少。我现在感觉还好,你回去歇歇吧。”
余寻幽为难道:“臣妾,不想回去,只想尽心尽力照顾太后。”
太后皱眉道:“难道浅辞又欺负你了?”
“启禀太后,皇后娘娘前几日定要将她调教多年的虎皮鹦鹉送给我,臣妾不敢不收。这鹦鹉甚是吵闹,臣妾回去也不得安眠。”
太后浑浊泛黄的眼珠中流露出无奈:“哀家终究是老了,宫里的事也管不动了……”
余寻幽拿着帕子拭泪道:“如今我只恨我自己,当初为何要做皇后娘娘的耳报神,若非如此,那只虎皮鹦鹉断然是送不到我这里的。”
“好孩子,在宫中不要依附别人,不卑不亢,才得以长久。幸而你知错就改,回头是岸,一切都还来得及。哀家自己的孩子自己最清楚,圣上不是不顾念旧情的人,你要耐心等待,荣宠来临之前,没有什么比保全自己更重要。”
余寻幽道:“臣妾记下了,保全自己就是保全圣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