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清浅这几日浑浑噩噩的,总是上一秒还在和陆暮说笑,下一秒就进入了梦乡,在梦里,还能看见千奇百怪的故事,比如小乞丐饿的受不了抢吃的,比如一片草原之上有人在放羊,水库里的水在往上涨,甚至是黑暗里,一个男子的嘴巴张张合合,只是不知道在说什么。
又加上这几日断断续续的下着雨,没几个晴天,心情便更加郁闷了。
她也尝试过呼喊小乔,可不论怎么样都没有回应,小乔像是消失了。
陆暮倒是在努力的逗她开心,免得黎清浅就这样消沉下去,没有几分活力,只是笑了几声,过不了多久,她就会倒头睡下去,陆暮也只能给她盖好被子,然后回到自己的房间复习。
黎清浅根本打不起精神,像是被抽去了精气神。
有些时候,柳南啊,宋晴啊会组着团来看她,不过次数很少,毕竟生了病还是静养好些。
宋晴会向她询问乔昭朝的事情,说是十分的钦佩这个人。
她说自己见过乔昭朝,只是当时不知道面前的人这么厉害,很期待能够再次见到,黎清浅也只好笑一笑,扯着慌说乔昭朝被周九思派去做其他的事情了。
日子就这样持续到皇帝派来的总衙役到的那一天,这时黎清浅的症状已经好了许多,虽说偶尔还会突然睡着,但次数也变少了。
至少这两日没再出现这情况,黎清浅也有活力了许多,不过也还是有些蔫蔫的。
“微臣丁越参见太子殿下。”穿着官服的人跪在陆暮的面前,他的额头贴在好不容易干了的青石板上,一副虔诚之态。
太子,这个称呼倒是很久没有听过了。
陆暮立在院中,有一瞬间的慌神,许久不见的太阳穿过云层,将阳光洒在他的身上,衣服被照出光泽来,衬的他有一股可望而不可及的感觉。
黎清浅扶在门边,静静的看着这一幕。
对了,这个感觉,一种离得很近又觉得相隔万里的感觉,这好像才是我和陆暮该有的距离。
她这几日的情绪太低,总想着些乱七八遭的事情。
丁越从自己的袖子中拿出个圆筒状的东西,大约是密信,随后说了句。“明日,微臣便会押送张保回京。”
陆暮只点了下头,示意自己知道了,那人便慢慢的退后,离开了小宅。
“怎么了?”黎清浅走过去,问了一句。
“皇帝说,皇后近日身体不太好,让我处理完事情尽早回去。”陆暮抬起眼,将纸条又卷回了回去。
“明天要不要去凑个热闹?”他问。“你好久没出去走走了,等会儿发霉了。”
黎清浅下意识想要拒绝,但自己最近确实没有出去,躺的人都有些累,最后也就点了头。
第二日上午,两人到时已经有很多人等在衙门的门口。
就见有人挎着篮子焦急的等待着,还有人交头接耳,讲述着张保害了多少人,还有的人瞧着阴沉沉的天,嘴里念着今年不知道又会有多少人被洪水卷走。
不多时,就见昨日的那个总衙役拉着粗铁链走了出来,张保被几个人围在中间,垂着脑袋不敢看周围的人。
只是一抬头,不知怎么的,黎清浅就与张保对视上了,他就像是特意在找她,眼里还显露着凶光。
周九思站在衙门的门口,递给了衙役一个眼神,张保的小腿便猛的被踹了一下,险些跪在地上。
不过并没有人心疼他,百姓们大喊着,用各种的语言骂那个穿着囚衣的人。
终于,张保被送到囚车上,等待多时的众人开始朝他的身上一边骂,一边扔自己早就准备好的东西。
放坏了的鸡蛋,烂掉了的菜叶,有些人没有这些,准备的是路边的泥。
这些毫不客气的往张保的身上招呼,原本还算干净的囚衣顿时发出了恶臭,红色的泥混着泛着绿色的蛋液,将烂菜叶子沾在他的身上。
桃安不算太大,只是这一路似乎又十分漫长。
“感觉不对。”陆暮忽然冒出一句。
可是来不及了,不知道从哪里忽然冒出了一大片的刺客。
“不想死就滚远点!”嘶吼声混着尖叫声传来。
砰!哗——
离囚车最近的几个人首先遭了殃,还没反应过来便身首异处。
尖叫声从四面八方传来,人群开始慌张的逃窜,有不少的人被绊倒在地上,可是没人在意,大街上顿时混乱起来。
丁越先是瞧了眼陆暮的方向,确认他安全之后才开始有条不紊的处理突发事件。
“拦截刺客!劫回张保者!赏十两黄金!”
随着一声号令,四散的侍卫像是打了鸡血,原本只想着保命,此时却纷纷抽出了佩刀。
周九思穿梭在人群中,以减少慌张带来的踩踏,疏散着人群。
“公子。”陆暮收回眼神,高芨喊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