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野怜只会承认自己是一见钟情。
-
对体育馆的最后印象,是它天花板左末端的灯管,应该要换了。
紫野怜躺在地板上,左脚被抬高冰敷,身边几个师妹正守在旁边,焦急地等待着教练和救护车过来。
“没事的......紫野前辈......急救人员快到了......”
“紫野前辈......冰块够么.....我再多添一些吧?”
“前辈......你一定不会有事的......”
师妹们带着哭腔安慰紫野,紧紧捉住紫野的手,围在她身边忙活着。
紫野看着天花板一眨一眨的灯管,内心缺德地吐槽。
——她们,好像在帮我做法哦。
——还有,冰块太多了,好冷。
紫野没有说出口,只是悄咪咪地笑了。
“前辈——!都这种时候了!”师妹看见紫野的笑容,又气又怒。
“你再笑我把冰块塞住你的嘴巴!”
——知道了知道了,不过是扭伤而已,用得着这么担心吗。
那是一个平平无奇的强化练习日,紫野怜平平无奇地扭伤脚踝了。
在练习过程中受伤——这种事情发生在紫野身上的确令人惊讶。但是,练习中受伤实际上是每个运动员要处理的恒常课题,所以紫野本人反而最平静。
脚踝如火烧般的疼痛。
紫野被人抬上担架,她在想,下次过来时,得提醒教练——
天花板的灯管,是时候要换了。
-
那是入秋的十月。翠绿的枫叶悄悄染上淡淡的红色。
“嗯......患者的情况不理想呢。”垂垂老矣的医师慢悠悠地说着,拿出了昨天留院检查时拍的X光片。“看到了吗?嗯......就是这个关节体.......这个关节体是什么呢?这个关节体就是.......”
医生声音低沈,开始就片子里的几块骨头展开冗长的说明。
紫野的母亲握着她的手,她的父亲捏着她的肩膀。
“要是放任不管的话,关节稳定结构会出现异常情况,踝关节......”
紫野看着窗外染红的枫叶。
——已经十月下旬了。
“医生——”紫野知道打断他人说话十分无礼,但她真的等不下去了。
“那么,我要用多少时间治疗和恢复?”
医生顿了顿,托了托反光的眼镜,以沉稳睿智眼神看着紫野怜。
“高位踝扭伤的话,大约六至八周才能康复。但是——紫野怜小姐,你骨折了。”
。
什么?
“你看,由于你这里的韧带撕裂,你的踝关节、胫骨和腓骨之间也受影响......”医生重归讨论X光片,在片子上圈圈点点,而紫野怜大脑一片空白。
——“结合这两种情况,治疗和恢复时间,皆因人而异。有人六周能够恢复运动,但也有人半年也未能恢复。”
-
紫野展开了无止尽的住院生涯。
紫野的俱乐部介绍了业界内有名的物理治疗师,协助她康复。
紫野美羽每天都去医院探望她女儿,还时不时送她手制的玩偶,说怕她不习惯独自一人。
紫野桂矢每逢周末会去探望怜,每次都会带上年代久远的MP3放在病床旁的柜子上,里面净是些不着调的九十年代city pop。
紫野没有半句吐槽,也没有半句怨言。
紫野夫妇在病房门外,透过小小的玻璃窗窥望坐在病床上,左脚已经用石膏固定,木无表情的紫野怜。
“桂矢......怎么办......明明医生都说手术成功了才是......”
紫野美羽连续一星期送了怜最不喜欢的“幼稚”的玩偶(和怜最喜欢的面包布丁),但紫野怜态度良好地照单全收。平常的话,她一定会元气满满地嚷着“别把我当成小鬼了!”
“......听护士小姐说,小怜的态度十分配合,应该只是情绪比较低落而已。”
紫野桂矢更加不安,他上次见怜时,她居然在循环聆听他给她的MP3。要知道以往在家,怜可是会吐槽说“不愧是老头子。”
紫野怜的病房,除了她父母和教练以外,就再没有其他人来过。
紫野怜几乎没有朋友,她是学校里的体保生,时不时因为练习或比赛缺席课堂,有时一些校内考核或活动都获豁免。再加上她总是一副睥睨众生的臭脸和在出众得有攻击性的容颜——说实话,她在初中同学眼里,挺招人讨厌。
以一个十多岁的孩子来说,她的病房太安静了。
“不如,我们问问俱乐部的孩子和赤也吧?”美羽始终有些担心,打算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