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着落雪,满身浴血,身着轻甲的俊颜少年人闲庭进步走进帝后皆在的未央宫,就宛如在自家的花园中闲逛一般。但若是要真的论起来的话,这皇宫之中原本倒也的确是他的家没有错。
见到来人,上方的嬴煦眨眨眼睛,看着几年间如同死了一样一点消息都没有,却忽然之间凭空出现的谢景琛,朝他问道:“你怎么会回来?”
听到嬴煦的这一句问话,谢景琛露出露出一抹笑容,灿烂的就好像是一个无害的邻家少年郎,满面乖巧的说着丝毫都不乖巧的话语,“我来发动一场宫变。”
一听到他这句,未央宫中的宫人们终于注意到伴随着他一同进来的,不单单是身上的霜雪,更是满身的杀伐血气。
这顿时间就是惊惧了一殿的人,无一不是心中忐忑,生怕这大抵是一路杀入皇宫的冷血阎罗王用手中尚在滴着血的刀取了自己的性命。
但唯独坐在主位上生着张绝色容颜的皇后娘娘是例外。
看到忽然之间出现的谢景琛,嬴煦脑海之中忽然就想起先前皇帝莫名的问她那一句“你与谢景琛联系了?”,而在这一刻,也自然是明白了他当时那话是什么意思。
——皇帝是怀疑她勾结外臣。
脑海之中转换过来这个思路,嬴煦不禁顿时间心中对皇帝的那份不满再次攀升了一层。
于是,宫人们就见素日向来麻烦的让人忍不住暗自骂声事儿逼的嬴煦比往常要更娇气,语气之中带着自己都没有发觉到的委屈命令道:“谢景琛,这对狗男女欺负我,你替我杀了他们。”
既然皇帝不分青红皂白的就要将这罪名给扣到她身上,那她何不坐实?
——她既已受到了委屈,那么总不能就这么平白无故的白受一遭吧?
至于说是身为如今的皇帝的皇后的她,对于摆明态度自己就是来造反的谢景琛发号施令是不是有哪里不对?她对曾经跟自己最久的跟班下达命令,这不本来就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吗?
谢景琛向来都很听她的话。
随着嬴煦的这句话音落下,一句话也是说的跪倒了满室宫人,纷纷垂下脑袋,再也不敢抬起一个眼神。
不单单是因为她这话对天子而言乃大不敬的杀头重罪——嬴煦这样对皇帝说话也属实不是第一次了,更是因为她是如此理直气壮的命令着谢景琛这位从西北之地回来的反王,他们的心中都非常惊惧皇后这破脾气惹怒了漠北王,引得他们这些下人都被杀了出气。
然而正当未央宫内的宫人们心中惶惶不安着此事之际,却见伴着霜雪而入的昔日恣意少年却是忍不住露出更深的笑意。
——竟,竟然看上去完全没有因为皇后这明明是求人,却一点都不带有求人之意,语气很是不好的言语而恼火?
紧接着就在还没来得及震惊完之际,宫人们就见谢景琛朝着嬴煦的方向走过去,屈膝半跪在她面前,温柔的低声回应着她方才的那句话,
“好。我帮阿煦出气。”
就像嬴煦会在许久不曾见面的重逢以后会理所当然的指使着他去杀皇帝一样,谢景琛同样也是很自然的要去为嬴煦完成她的心愿。
——这一切本就是再理所应当不过的。
而也是直到这一刻,看到嬴煦朝着自己发号施令,谢景琛的心中也才终于真正的有了嬴煦还在的实感。
……还好,在这个时候,他记忆中那个骄傲的小姑娘,还不曾受到无可挽回的莫大伤害。
不过让嬴煦受了委屈的这笔账,他也不会轻易放过。
一想起嬴煦曾被皇帝给了委屈受这件事,谢景琛便有些忍不住的感到心疼,旋即对眼前的漂亮姑娘露出一抹无端带着两分傻气的安抚的笑,仿佛是在告诉她别怕。
不过几乎就在下一刻,谢景琛的脸色忽的一变,像是忽然之间想起什么,恍惚间忆起自己身上还带着满是凉意的落雪,谢景琛微微拉开了些与嬴煦的距离,以免自己周遭的冷意让她感到不适。
之后谢景琛回眸,目光不带有一丝温度的寒凉扫过皇帝和他的小宫女,语气漫不经心的落下两个字,“带走。”
在这句话一落下来之后,门外顿时走进几名身穿铁甲的兵士,将方才还在和嬴煦对峙的皇帝与被他维护着的小宫女一并拖下去,拖拉的动作之中可见粗暴。
末了,那带头的兵士还有些不太确定要如何处置这两人的对谢景琛问了一句,“将军,这两人……”
谢景琛并没有正面回答这一问题,而是重新的看回了嬴煦,声音温柔道:“阿煦稍等我一下。”
嬴煦侧头,似是有些不解的对他问了句,“做什么?”
之后又是轻描淡写的说了一声,“直接杀了就是。”
语气平淡的就好像不是要杀自己所嫁的夫君与他想要纳的小妾,而是随随便便的什么阿猫阿狗。
听到她这一句,俊颜的少年人顿时就是笑了下,道:“即便是杀,总归也不能够在阿煦面前动手。会脏了阿煦的眼睛。”
听着这个还算是让她舒心的答案,嬴煦摆摆手,打发道:“那你搞快一点。”
“好。”他耐心的应着。而后谢景琛起身,朝着外面走去,这短短的几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