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智上来说,她和他不会有什么结果,即便有了结果,也会存在很多不可忽视的问题。毕竟除了南北不同,单就他们的生活习惯,就天差地别。
冷静的时候,陈伊能清楚地意识到自己有多执拗,但她放纵了自己:错一次又怎样,没有结果又怎样?他很有可能永远不会对她产生异性之间的感情,但那有什么关系?她和他一起吃过饭,说过很多的话,这就是收获。如果能幸运地交往一段,最终分手了,也没关系。
没有几个人能一次恋爱就恩爱到白头。她还没有经历过一次真正意义上的恋爱,总要有第一次的,不是吗?
她成功说服了自己,哼着“格叽格叽”安心作画。
墙绘比纸上绘画更费胳膊,她干一会就盘腿坐下休息会,捏捏手臂,不酸了就起来重新弄。
主要人物站C位讲学,这是她今晚的工作重点。
她先将身体全部弄完,最后才处理人物神态。只是勾眉眼时,她竟然有种熟悉感,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她放下笔,捡起地上的手机,平举,点开前置相机,垂眸看地,按键拍自己。
她将照片的面部放大,凑到那画旁做对比。天呐,一遮住下颌,她和这僧人居然有八九分相似。
她将这照片发给“杭”:你有没有觉得熟悉?
他没回复,估计是专心在做什么别的事。
陈伊的兴奋劲渐渐散去——她和僧人相像有什么意义呢?高僧都是男人,和一个虚构的男人,还是个出家的男人长得像,怎么都不算好事吧?
她试着撤回,可已经过了时间,只剩了删除,明知道即便点了删除,对方仍然能看到,她还是点了。
丢开手机,继续干活。
人的精力有限,身体也有自己的底限,胳膊和脖子同时抗议,她只能放弃今晚全部弄完中段的念头,收拾工具,又将垫在地面的几条毛巾也收走。
他坐在宝座上翻阅一本不那么旧的书,速度极快。陈伊看他这一小会,他翻过了几页。
虽然他这么专注不该打扰,但告辞是礼数,她不得不出声提醒他:“我先回去了。”
她潜意识里不愿意称呼他杭先生,他也不在意,转头看向她,突兀地问:“要喝酒吗?”
酒?
全身的血液都在加速涌动,但她正前方有个挂钟,短针在9的上方高昂着头。她有理由怀疑他在钓鱼执法,所以坚定地说:“不了,谢谢。”
果然,他点头,重新看回书上,说:“辛苦了。明天我7点半出去,你自己开门。”
“哦,好的。”
搞墙绘时,身上难免会蹭到些颜料。她重新洗了个澡,跟妈妈道了晚安,缩进被子里,睡意却没有像前些天那样来得迅猛。
她翻身起来,拿手机翻拍了床边这张画纸的中心。截屏放大了C位的脸,去掉了带宗教意味的服装和配饰,再将自己那张照片也截留面部,使用软件将它们一左一右拼成一张“双脸照”。
她将它发给榛子,问:你觉得这两个像不像?
爬出来的榛子:你还有个双胞胎兄弟?
一毛钱:不是。这是那墙绘C位,粗看不觉得,一画到这,越画越觉得像。我也是醉了,怎么就像男人了?
爬出来的榛子:哈哈,龙凤胎就会有这种男俊女靓,但又长得相像的情况。说不定这是你的前世,因为积了大功德才能生得这么好看。我也要多做好人好事,明天就去人行道上守着,逮着一个老太就送她过马路。
一毛钱:我会记得来采访你的:年轻女子精神失常,专挑老人下手,这究竟是道德的沦丧,还是人性的扭曲?
爬出来的榛子:嘿嘿!赏你这个独家。话说,他真同意我明天上门,他就不怕我顺走那些宝贝?
一毛钱:你扛那么大把椅子,能逃脱法律的制裁?
爬出来的榛子:不试试怎么知道?【捂脸】好了,不开玩笑,我仔细看过了,这家里布置,跟寺庙一样,这哥们清心寡欲,真没有一点“食色性也”。那画对着床,说明他睡觉都不忘念佛,还脸盲看不到你的颜值。我觉得吧,这个难度系数是地狱级别的。要不,咱就只交个朋友,至于别的,还是换个方向吧。比如下面那个就不错,你劝他吃过的牛鞭,总不能便宜了别人。
一毛钱:你说的有道理,但我不打算听。我只记得你说过:和自己喜欢的人做,那是不一样的。
爬出来的榛子:那你睡到了,然后发现真不合适,怎么办?
一毛钱:不知道。最近我老是突然升起一股罪恶感。其实我很混蛋的,一会喜欢他,一会又觉得烦躁,丢开不管。过一会,重新喜欢了,又缠上去。我这样的,算是渣女吧。
一毛钱:【霸王龙对手指】
爬出来的榛子:他没有反感,你没有强迫。他没家眷女友,你单身,这你情我愿,彼此清清白白的,渣什么渣?
一毛钱: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