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人刚出门,杭先生就抬脚要走。
陈伊陡然生出一丝不舍,她想追上去,又按捺住了,站在原地说:“谢谢你。”
杭先生没接这话,不过他走到门外,又站定不动。
房里的陈伊能听到电梯到达的“叮”,大概是确定那几人进了电梯离开,杭先生又动了。她心里一慌,急追了几步,颤着声问:“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他转身,眉宇间有困惑,也有迟疑,但最终他还是回答了这个问题:“单名休,字宴息。”
休息?
她还是头一次亲眼见到有名有字的人,会不会还号什么居士?
陈伊听得不是很明白,愣愣地问:“那应该叫你这个单名还是字?”
“杭先生。”杭先生很干脆地回答了她,冷漠地拉开了彼此的距离。
陈伊失落无比,强颜欢笑说:“好的,不过你可以叫我的名字:陈伊。耳东陈,单人旁那个伊,但不是依依不舍的依,是……”
她心头太乱,一时半会想不起该怎么介绍这个伊,就急匆匆地说:“你就当是一二三的一吧,反正差不多。”
杭先生听到这,身形一顿。他的面色变得凝重起来,双眼略眯,专注地盯着陈伊,像是在研究,又像是在质疑。
陈伊的慌立刻变成了紧张,她胡乱地说:“你看过《聪明的一休》吗?我小时候很喜欢看这个动画片,就是那个‘格叽格叽’,每个小朋友都会唱的。你看过吗?”
“如果没看过的话,你可以了解一下,他他他……”他没回答,陈伊不明白自己为什么突然扯到了这个。她声音渐小,接近嘟囔,继续安利,“他是个可爱又聪明的小和尚,很好看的。还有《宝可梦》,比卡丘也没看过吗?”
杭先生可能压根没听清她后面说的话,他微微摇头,不耐地说:“不早了。”
陈伊忽略心头淡淡的难受,附和道:“是不早了,晚安。”
杭先生没有再回应,转身就走,几步后,他从她眼前消失。门锁轻响了一声,再没了别的动静。
陈伊靠着门框,怅然地盯着空荡荡的过道。
果然是不会喜欢她的。
明明心事重重,可是一挨着床,居然秒睡。
隔天早上,陈伊洗漱完,仍觉得不可置信——难道我没我以为的那么喜欢?
可明明心里是有点难过的。唉!闹不明白的事,越来越多了。
她垂头丧气出来,一见到B座紧闭的门,更沮丧了。
好了,这下连邻居都没得做了。
啊啊啊啊啊啊!
工作一开了头,就没有了缓冲,新服装不断送来,忙得没有她感伤的空闲。
昨天以为过了关的照片,再往上交,全部被打了回来。
批语只两个字:胡闹。
野模网模也是模,不是两个来混实习的准毕业生能比的。
杨玗琪这一掺和,她们就白忙活一天,全部要重来。
高乐被强制叫来应急,一边捣鼓相机,一边喋喋不休地抱怨他计划被打乱,不好跟谁谁谁交代……
陆璐朝陈伊使了个眼色,又看向梁真希,这两人一个眨眼,一个点头。对过暗号,陆璐悄悄退了出去。
陈伊慢悠悠地调整打光板,丝毫没有要去换衣服的意思。
高乐见状,火气更大了,不悦地嚷道:“还拍不拍了!”
陈伊只当没听见。
梁真希挡在她前面,没好气地对高乐说:“模特没到位,你催我干嘛,有用吗?”
高乐骂了句脏话,然后拿起自己的东西赌气要走。
杨玗琪适时地出现在门口。她拦住了他,然后扯扯嘴,语气怪异地说:“陈伊,你先帮忙应一下急,明天就有人来了。”
梁真希要怼回去,陈伊心软了,拉拉她,抢先回应:“行吧,记得写条子给我。”
杨玗琪又扯了扯嘴角,啧了一声,阴阳怪气地说:“你放心,不会亏待你。”
梁真希在心里骂了句“滚”,等人一走,她戳着陈伊头上的丸子,恨铁不成钢地吐槽:“你呀你,就这么怂,任她拿捏?”
陈伊追上去,假意要给她捶肩,讨好地哼着歪儿歌:“老爷老爷别生气,小姐带你去看戏。”
“一边去。”
梁真希作势要弹她,陈伊停止胡闹,笑嘻嘻地躲开攻击。
何露茜看一眼耐心告罄的高乐,出声打圆场:“时间有点赶,干脆在这边围一个换衣区吧。”
“行。”梁真希干干脆脆应了,弯下腰,从置物架最下层拖出那摞玫瑰绒。
陈伊要抓紧时间上妆。何露茜赶过来帮梁真希忙,两人把几个高的挂衣架推一块当支架,再用夹子固定搭在上面的布,很快就围出来一个简易试衣间。
“以前多辉煌,现在是……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