杯子,苦笑道:“都一个样,我妈生怕我离婚丢了她们面子,至于我是什么感受,她完全不管。”
两人对视过,默契地端起杯子碰一个,仰头一饮而尽。
谁都比她成熟,陈伊不劝和也不劝离,更不劝生。她跑去上了个厕所,顺便洗了把脸,湿漉漉地回来了。
周璇抽了张纸,盖在她脸上,一顿乱搓揉。
陈伊喝得亢奋,笑嘻嘻地说:“谢了,亲爱的。”
周璇立刻缩回手,嫌弃道:“滚!”
她恼,另外三个就笑。
平常不觉得,今晚情绪太细腻,蔡雨第一次体会到这家伙才情有多高。她端起杯,和陈伊碰一个,问她:“那吉他,你学了多久,难不难?我也想找点事做。”
“没正经去外面学过,我爸闲了,会带着我拨两下。”
梁静馨郁闷死了,第一次听陈伊弹唱,她就动了心思,但是……
“我报了几个班,也没学出个什么名堂。唉,弹不出她那个调调,不伦不类的。”
陈伊又笑,拿杯子在吧台上轻轻敲出节奏,正是台上在演唱的《孤勇者》。
“你弹不好的主要原因是不够穷。”
蔡雨和梁静馨都喷笑,梁静馨作势要弹她脑门。
“鬼扯,你说二胡,我还能信。吉他?那些搞摇滚的,哪个缺钱了?”
陈伊笑着躲开,接着瞎扯:“不不不,吉他这调调,就适合落魄的人来弹。没钱的,失恋的,暗恋怂到不敢开口的,犯了大错懊悔一生的,一弹一个准。你生活美满,哪有这么多情绪?”
用吉他弹唱《今天是个好日子》,好像是不太对。
陈伊一本正经地继续忽悠:“相信我,就是这样的。”
“好吧,我舒服多了。”比起没天赋,蔡雨更愿意相信自己是太富足。
周璇不好骗,反问陈伊:“那你是怎么弹出来的?”
陈伊“哇”一声开始哼唧假哭,“我是太惨了,哪哪都不如意。”
“滚!”周璇一把抢走了她的杯子,没给兑水,直接倒上威士忌,再用力送回来。
“谢了,亲……爱的,你慢慢飞,小心前面带刺的玫瑰。我错了,姐,我真知道错了。”
蔡雨弓指,不停地轻弹着面前的杯子,等它跑远了,又挪回来,接着弹。她小声问:“陈老一,你哪里惨了?说出来让我们乐呵乐呵。”
陈伊趴在吧台上,惨兮兮地说:“我感觉我要失去一生挚爱了。”
“哪来的这玩意?”
从来没听说过这家伙有恋爱的苗头,介绍给她的男人,个个都能挑出错。
“我们家《微动》啊!我饿着肚子都要买的《微动》,离跨掉不远了。大温柔走了以后,管理这块简直是稀巴烂。该做的事,上面不想着怎么安排大家做好,各有各的心思,都只想走歪门邪道。真正想做好的人,又被压制。”
三人都沉默了。这是时代大方向,她们也无力扭转。
请的服务生十点准时赶到,换好衣服就来做事,走过来端走了酒。
周璇擦着台面上的水渍,淡淡地说:“那你早点想好退路,说真的,现在捧着杂志翻的,真没几个人了。”
“我们有电子版呀。”陈伊嘟囔。
蔡雨帮她理了理散开在吧台上的卷发,残忍地说了实话:“看电子版的人也少吧,说实话,那些大牌杂志都在发展别的,何况是咱们这破地方的小杂志。”
梁静馨挂好擦过的杯子,叹道:“你们那公司的名字就没取好,艳时,延时,不吉利。”
陈伊呵呵,“说是要惊艳时光。”
“那干嘛不叫惊光,哈哈,赔个精光,叫艳光也好,有眼光,实在混不下去了,还能卖眼镜搞验光。”
陈伊闷笑,拍着桌子说:“就我们不行。别的都不错,尤其是直播那边,赚翻了,经常搞庆功宴,公司是不可能倒闭的。我感觉他们已经放弃杂志社了,要不然,管理这么乱,为什么不派人过来整顿,放任这边乱成了一锅粥。”
她恋旧,但也清楚现实,从前的老功臣都走了。康家明专心搞女人,下面乱七八糟,压根没人管。
酒入愁肠,更伤神。
晚场的服务生到齐,李启峰接走了梁静馨,周璇摆手,催她们也早点回去。
陈伊拿回包,掏出车钥匙留下,搀了有点儿醉态的蔡雨出门。
出租车是早就约好了的熟人,她送蔡雨进了家门,再下来,师傅仍在等着,等她上车了,再送回江景枫林。
“丽姐,辛苦你了,不用找。”
李丽接过钱,关切地问:“谢谢,用不用送你上去?”
“不用,我没醉,三三得九,三五十五,三七二十一。你看,一点事没有。”
李丽笑着点头,摇上窗户,继续出车去。
陈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