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我陪你等星星出来。”
“星星不会来了。”常乐喃喃说着。
她突然觉得庆幸,在她心情不好的时候,有朋友陪在她身边。
她想起行森之前给她说的故事,问行森,“你会不会对小时候的某个场景非常印象深刻?”
行森点头,常乐继续说,“我也一直记得一个场景,小时候我窝在奶奶怀里,奶奶侧躺在一边,挥着扇子给我赶蚊子,我问她,为什么给我起名叫常乐。奶奶告诉我,因为她‘希望我能永远快乐’。巧了,……今天也有个人说想像我一样永远开心快乐。”
行森说,“那你应该问问你奶奶,人生忧喜参半,要是你碰到不开心的事情该怎么办?”
“你怎么知道我这么问了。”常乐没想到,行森居然一下说出了和她小时候的回答异曲同工的话。
“那你奶奶怎么说的?”
“当时我跟奶奶正在院子里乘凉,微风习习。奶奶说,不开心时,就学这自由的风,只要跑起来,风会带走我所有的不快乐’。”
常乐突然有些哽咽,她没再继续说下去。
后来,她第一次离开奶奶,回到爸爸妈妈身边,却在半年后,突然被爸爸妈妈带回奶奶家。
踏进熟悉的院子时,她突然被告知奶奶病重快要离开,爸爸妈妈让她进去见奶奶最后一面,她却是个不孝子孙,只听了奶奶的话:她流着泪水,转头就跑出了家门。
她跑进了风中,在奔跑和逃避中慢慢长大了。
她却离奶奶越来越远,心里的遗憾也与日俱增。
这个遗憾让她无数次在午夜梦回惊醒,遗憾的泪水让她无数次质问过自己:
“为什么当初你没进去见奶奶最后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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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岁时,小常乐刚学会走路,还走得跌跌撞撞地。有一天奶奶家来了客人,她无意中听到那个客人说她爸爸妈妈不要她了。后来客人想抱抱她,她心里抗拒,转身就跑了。
她人生第一次奔跑,竟是为了躲避别人的拥抱。
七岁时,小常乐上一年级,当时她已经回到爸爸妈妈身边。第一次考试试卷发下来,她考得很不好,在众目睽睽之下,她撒腿就跑出了教室,老师派出来的同学根本追不上她。
后来甚至惊动了警察,直到常乐妈妈打电话告诉老师,小常乐自己回家了,风波才平息了。
但其实妈妈撒谎了,妈妈是接到了奶奶家邻居的电话,说看到小常乐一个人坐在门口,最后才找到了她。
她以为奔跑可以逃离一切,就跑了五公里,跑回了奶奶家,却想起奶奶已经不在了。
就算她怎么跑,也什么都没有改变。
十二岁时,小常乐上六年级。一天下课,她要走出教室门口,却被同班一个男生挡住了,他满脸羞红地对小常乐说喜欢她,小常乐慌得立刻掉头从后门跑出了教室。
接下来的一星期,只要发现那个男孩想要走近她,她都立刻跑开,徒留他在同学的起哄声中羞愧难当。
后来,她听说那个男孩哭着闹着让家里人给他转学了。
那也是她第一次发现,“逃离”居然会给别人造成伤害。
十五岁,常乐上初三,生物老师是第一年任教的应届毕业生,对学生很有耐心,学生都很喜欢他。
第一次月考后,她拿着试卷去办公室问老师问题。她在老师的办公桌上,认真地把老师说的解题思路写在试卷上,写完一抬头却碰上了老师炙热的目光。
她奇怪地摸摸自己的脸,老师对她抬抬手,示意她靠近一点。
她好奇地一靠近,就听到老师对她说,“常乐,你真可爱,我有点喜欢你”。
在那一瞬间,老师的脸与小学六年级那个跟她表白的小男孩重叠到了一起,她想起自己对那个小男孩的愧疚,她克制着想逃走的冲动,鼓起勇气对老师说,“老师,我也很尊敬你。”
老师对她说,“但我不是把你当成学生的那种喜欢。”
常乐吓得后退了一大步,却被老师抓住了手臂。
生物老师的办公桌在最后面,前面的老师和学生熙熙攘攘,根本没注意到他们这边。
常乐心里害怕极了,她对老师说,“谢谢老师的喜欢,但我初三了,我只想好好学习。”
生物老师凑近常乐说,“你不用着急回答我,你可以慢慢想,我是真的觉得你很可爱,也是真的喜欢你。我们其实差不多大,我才刚毕业而已,你不用怕我……”
常乐立刻说,“老师,我记得师生不能谈恋爱,你再对我说这些话,我立刻就去跟校长说。”
“你威胁我……”生物老师抓紧了她的手臂,常乐怎么使劲都挣脱不开。
这时,有一个同学向这边走了过来,生物老师立刻放开了常乐的手。
常乐吓得立刻离开了办公室,试卷忘在了桌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