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胡霁将裴子渠和谷司带了进来。
裴子渠见着纪忱,双眸一亮。谷司一对上山匪的脸便知事情败露了,她跪下身,恳切道:“皇上,一切都是奴婢所为,与公主无关。”
纪忱不悦地捏紧双手。若是被这宫女顶了罪,那他不就白来了。
没等他说话,裴雍先一步开口,“朕不是傻子,你也不用替锦灵顶罪。”说着,他冷眼望向裴子渠,“锦灵,你可知错?”
“儿臣,知错。”裴子渠跪下身,面上有些怕,小声道:“儿臣只是想给她们俩一个教训,没让绑匪伤害她们。”
“还敢狡辩!”裴雍面上阴沉一片,像是真动了怒。
“……”裴子渠咬着唇瓣不吭声。
“皇上,内子已怀有身孕,昨日差点……即便公主无心,微臣也想要一个说法。”纪忱恨恨地盯着裴子渠,今日他必须为霍酒词和画眉讨回公道。
裴雍起身走出龙案,对着裴子渠厉声道:“你下次若是再犯,父皇便将你打入天牢,关个一年半载,叫你吃吃苦头。”
闻言,裴子渠瞬间哭了出来,“呜呜呜……父皇饶命,儿臣发誓,儿臣再也不敢了,呜呜呜……”她年纪小,哭得也厉害,一时间,御书房内都是哭声。
“关禁闭十日。”裴雍黑着脸,并未因裴子渠的眼泪而软化,“纪爱卿,公主年纪尚小,朕会好好管教她的,没有下次。”
“谢皇上。”裴雍偏帮,纪忱心头不痛快,但裴雍保证了没有下次,他也不好再说什么。“微臣告退。”
“纪忱哥哥……”裴子渠眼巴巴地跟着纪忱出门,嘴巴撅得老高。
几人离开后,裴雍无奈地叹了口气,重新在龙案后坐下,“逸儿,你知道父皇为何罚锦灵去关禁闭么?”
裴知逸想了想,道:“锦灵绑了人却没伤害她们,所以父皇轻罚她。”
“错。”裴雍提笔在奏章上用力一划,一字一字道:“父皇罚她不是她做错了,而是她做事不干净,给人抓了把柄。”
裴知逸:“……”
一月后,全侯府都知道画眉怀孕了,纪忱执意将画眉提为侧室,可王约素与纪从回极力反对,最后,画眉成了妾,暂住溢香院。
今日的天,阴沉沉的,远处乌云积聚,浓烈地仿佛要从天际沉下来。
“小姐,我们回严州吧……”夕鹭拿了把伞,心疼地望着霍酒词。以前,她是竭力撮合自家小姐和姑爷,如今,她是觉着,小姐在严州随便嫁个人都比嫁给纪忱强。
霍酒词笑着道:“好啊,等忙完这一阵,我们回严州。”她确实想回去一趟,试试爹爹的态度。
如今,她对纪忱什么感觉都没了,一颗心全放布庄上。这几日,王约素几次找她谈圆房的事,她全推了,惹得王约素很是不快。
两人行至门口,外头围着一群人,家丁正在阻拦他们进门。
“是霍姑娘!”
“霍姑娘,你行行好,快给我们钱吧。”
“我们千辛万苦来到帝都,就是来问你讨钱的。”
……
霍酒词被说懵了,“讨钱?你们为何要问我讨钱?”看打扮,他们都是严州城的人,而且有几个她认识。
其中一人道:“霍姑娘,你还不知道么?你家府邸一月前遭了大火,宅子都烧没了,我们几家与你家离得近,屋子也被烧没了,飞来横祸,不找你讨钱找谁?”
“你说什么!”霍酒词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一把推开守卫,冲上前问道:“我爹娘呢?他们有没有事?”
那人继续道:“霍姑娘,你爹娘惨死在大火里,我们深感不幸,可我们也被你家连累了。”
听得爹娘死在大火里的消息,霍酒词只觉耳边“嗡”地一下,霎时,她两眼一黑,整个人往前扑去。
“小姐!”夕鹭及时扶住霍酒词,大声道:“你们胡说!”
霍酒词搭着夕鹭,愣愣的,跟失了魂儿一般。“我不信,我不信……”
“霍姑娘,大家都是严州人,还是老邻居,你不能这么欺负我们啊。”
“霍姑娘,你可怜见可怜我吧,我一家子老小都快揭不开锅了,过来的路费都是找七大姑八大姨借的。”
“霍姑娘,你看看我们,一身破烂,十几天没吃饭洗澡了。”
这些人,你一句,我一句,七嘴八舌地说着,有的家人被烧死,有的地契房契银子全没了,各有各的惨。
霍酒词慢慢镇定下来,她知道,爹爹是个爱护百姓的好官,他若是在天有灵,一定希望她补偿他们。
“好,我赔。你们进来吧。”
众人报数,霍酒词一合计,一共五万三千两,绝不是个小数目。她身上就一点嫁妆,哪里拿得出这么多。
她抬头,后堂走出三人,纪从回、王约素、纪忱,看面色,他们显然已经知道了严州的事。
“母亲,儿媳……”
王约素近来对于霍酒词很是不满,一是画眉有了身孕,二是霍酒词不听她的话,尤其是在与纪忱圆房的事上。在她看来,为侯府着想且听她话的才是好儿媳。
“不成。”
万万没想到王约素会一口回绝,霍酒词面上一冷,不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