衫,那你们买的东西便能便宜两成。”
这话一出,人群中再次掀起轩然大波。
有钱之人不在乎几个小钱,可有钱人毕竟是少数,而帝都城中多数都是普通百姓。
整整一天,布庄生意出奇地好,比十几年前的开张日子都要好上几倍。
直到布庄打样,几个伙计才算得了空,一个个揉着酸胀的手臂和双腿坐在矮凳上,时不时夸霍酒词两句。
孙牟从仓库走出,手中拿着清点布料的册子。盘了他才知道,今日卖出去的布匹是真多,尤其是做霓裳羽衣的那十八种,全卖光了,还有不少人求他赶紧补货。
另外,一些老旧的布料也都卖出去了。
“嗯。”孙牟咳嗽一声踏入屋内。
几个伙计见着他,即刻开始拍马屁。
“孙伯也是大功臣。”
“我们孙伯可是天下第一剪。”
“天下第一啊,这名头有几人能得。”
“就你们几个会说话。”孙牟板着脸,不悦地瞪了他们一眼,然而他的嘴角却是弯的。“都累了吧,早些回家歇息去,明日记得准时来上工。”
“谢孙伯。”几人笑着道完谢,一个接一个地出了布庄。
“小兔崽子。”孙牟嘀咕一句,想想还是去了霍酒词身边,“少夫人。”
打算盘的手一停,霍酒词抬头,询问似的看向孙牟,对上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不由觉得奇怪,“孙伯,有话不妨直说。”
孙牟清了清嗓子,郑重其事道:“少夫人,老朽想问布庄今日究竟卖出多少银子?”
“还没算好。”霍酒词看了看账簿,又看算盘,尴尬道:“我打算盘不大熟练。”
“不急,少夫人慢慢算。”孙牟找了个位置坐下。在他看来,霍酒词将布料卖得那般便宜,减少一成又一成,怎么说都得亏点儿。
过了将近一个时辰,霍酒词才将今日的账全部算出。
见状,孙牟快步走到柜台前,问:“少夫人可是算出来了?”
“算出来了。”霍酒词将账本放到孙牟面前,一一说道:“今日,我们一共卖出二十一万四千八百九十三两,布料成本十六万一千二百一十五两,除去炮仗和舞狮的费用四十六两,净挣五万三千六百三十二两,倘若孙伯想再算得细些,还可以除去伙计们一日的工钱,以及今日用的茶点钱,那也不会低于五万三千五百两。”
光听前头那二十一万的字眼,孙牟的眼睛都亮了,再听后头的成本,他眼中的光芒又暗了。“少夫人,布庄在我手中时,一日之内虽挣不了这么多钱,但至少是卖一万两挣五千两的,对半开,今日原本能挣更多的钱。”
霍酒词不傻,她晓得孙牟是怪她将布料的价格定得太低了。“孙伯,你可有想过,今日能卖出这么多布料就是因为我定的价低了,若是将价格抬一抬,那今日挣的钱怕是没这么多。”
孙牟张开口,想反驳又不知该如何反驳,老脸一红。
他不说,霍酒词进一步道:“孙伯,挣的钱与成本对半开没错,但你没考虑数量,数量上去了,我们才能挣到更多的钱。”
这下,孙牟是彻底说不出话了,可不说点什么,他又觉得自己没地位。“是,少夫人聪慧,看样子这布庄是用不着老朽了。”
两人共事多日,霍酒词将孙牟的脾气摸得是一清二楚,忙道:“孙伯这是说哪儿的话,桃夭布庄有您才稳当啊。要不是您做了那件霓裳羽衣,光凭我一人哪能吸引这么多客人。而且您挑布料的眼光也毒辣,我只是拿了一幅画,你便能做出一模一样的东西,真不愧是天下第一剪。往后,若是店里没生意了,还得要您出马不是。”
被霍酒词这么一捧,孙牟心里顿时舒坦了些,笑道:“少夫人说笑了。时候不早,少夫人快回侯府吧,剩下的事老朽来处理。”
他如此,霍酒词也不拒绝,毕竟自己什么事都做了,孙牟会觉得自己多余,适当给点事做才好。
子时,星月无光,夜市全歇了,道上空无一人。
一顶别样的轻纱轿子自主道而来,似鬼似魅,经过桃夭布庄时突然停住。
“少主,今日布庄里的生意少了大半。”说话的是个老者,恭恭敬敬地站在轿子旁。
“是么。”卫焚朝随口应道,他撩开织羽纱,苍白的面上渐渐浮起一抹嘲弄,“她倒是聪明,像我。”
老者面色一变,再度出声,“少主,我们是不是……”
“不用。”只瞧一眼,卫焚朝便觉得无趣了,他放下纱帘,顺手拉了拉散乱的领口,闭眼道:“也就这几日了。写坠仙之人可有查到?”
“是个夏家村的穷小子。”老者回道,举手示意四人继续前行。
卫焚朝缓缓靠上软塌,肆意地躺着,“他肯不肯来帝都。”
“不肯。”老者顿了顿,冷漠的声音里竟起了一丝温情,“他更愿留在家中照顾年迈的母亲,毕竟山路陡峭……”
“开山修路。”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