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驶入竹林,车夫分出马车前的另一匹快马将眼眶湿润的少女一把抱上去。
“小姐朝东边跑,一路跑到陆府,那便是大人吩咐小的将小姐送往之处。”
“其余莫问,小的也不知。”
车夫扬起马鞭,快马不等她启唇追问,扬起马蹄极速与马车分离。
呼啸而过的夜风是利箭是冰刃,无情刮过少女白皙玉面,她死死咬住小唇,脑中思绪如同被风吹乱的杂草,一片乱糟糟。
她在慌乱中窜紧手中缰绳,照着车夫所说的方向跑去。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何白日父亲母亲什么也不曾提?
我尚且如此,那他们现在怎么样了,他们可知舒妈妈......
想到这,少女打了个冷颤,她不敢再接着想下去。
......
亥时三刻
打更人打着哈欠悠哉漫步,阵阵脚步声似铁骑突进。
他定睛一看,是官刀!
他慌得掉了手中的工具,大气也不敢喘压低背脊靠墙行礼。
御史大夫的脚步在一个朱漆红门前停下,门上挂着金字牌匾,那是天子亲赐,上面刻着“余府”。
他一声令下,身后属下如嗅到肉的野犬在火把亮起的火光下露出贪笑,井然有序地闯入红门内的宅院。
女人的尖叫声、物件倒地时的破碎声打破了余府的宁静,余府被迫在黑夜中醒来。
御史大夫噙着笑,走过回廊,惨叫声不绝于耳。
他走到书房门前,一把推开大门。
哪知,书房内,刑部侍郎余铮泯口吐白沫面如青灰,仰躺在书案上,早已没了气息。
他瞬间慌了神,扬声唤来下属,面色焦急地走到书案前,摸了把尚有余温的尸体从尸体身下抽出所有纸张,翻来覆去却都是白纸。
下属应声而来,瞧见这样一副场景,迅速低下脑袋。
“混账东西,给我将这书房仔仔细细上上下下全搜一遍!”
御史大夫厉声吩咐,抬靴一脚踹开玫瑰椅上的尸体,末了还朝尸体狠狠吐了口唾沫。
“我呸,活着就不叫人安心,死了更不省心。”
他大步流量往寝屋走去,既然余铮泯不能告诉他,那可就不怪他去为难他那美妻了。
他刚步至院子,就看见寝屋大门张开,美妇人趴在梳妆台前,口吐鲜血,目光散散望着铜镜。
他气得青筋暴起,拉过身旁下属。
“余府不是还有个千金么,在何处?”
下属抖如筛糠:“禀大人,属下们在闺房内找到她的尸体。”
“混账东西!”
......
“求求你,救救我......”
马儿倒地抽搐不止,少女乌发如绸缎垂地,含泪杏眼盈满哀求,纤细白腕揪住身前少年的一角衣袍,带着哭腔小声苦苦央求眼前的少年。
就在刚刚,黑衣人已经追到她,堵了她逃往陆府的去路,不得已之下她调转马头朝另外一个方向跑去。
最终闯入一个宁静的院落,房梁上飞出的瓦片直直打在马腿上,她也被马儿颠着甩在地上。
赶上的两个黑衣人被同一方向的两枚银针射入脑内,瞬间倒地,身后的黑衣人忌惮地止步。
眼前的庭院不知有多少这等身手的人,他们面面相觑观望着眼前的一切,随时伺机而动。
少年跳下房梁,一双云锦黑靴出现在少女眼前。
他戴着斗笠背对少女,还未出声就被身后的少女揪住了衣袍。
斗笠下,那对深邃的眉眼不耐烦地朝下撇了一眼,眸中的冰凉和不耐烦叫她心脏漏了半拍。
.........
“关门关窗,防偷防盗——”
亥时三刻
“不要——”
陆弦昭鲤鱼打挺般猛然起身,冷汗打湿了鬓边发,心脏如同被击起的铃铛不停地跳动。
已经有许久未做此梦,为何今日又梦到了?
月光流入屋内,小屋狭小又昏暗,她摸了把一片湿润的脸颊,恍然发觉自己竟还在流泪。
陆弦昭机械般地擦干泪,起身时才察觉身子仍在打颤,她撑着床站起来。
没事的余皎棠,都过去了,过去了......
凉茶入喉一路下肚,凉得她回过神来,望着四下熟悉又陌生的布局,陆弦昭苦笑出声。
哪来什么余皎棠,她现在是陆弦昭,陆府陆渊的养女。
茶面清净如明镜,倒映出她红肿的泪眼。
那日她是如何说来着?
.......
“求求大人,你就当救了条小猫儿小狗儿,余府定会报答大人!”
剑眉微蹙,长眸未撩,少年抬靴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