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毫不犹豫地点头,在躺椅上转身,看着中也君:“当然想啊。”
看到中也君露出惊讶的表情看着我,我反而感觉有点莫名其妙:“怎么一副意料之外的表情?中也君不是因为想说所以问我的吗?”
“说是想说倒也没错……只是我以为葵会迟疑一下的。”中也君露出了想要叹息的表情,“喂,虽然不至于做到你说的那样恐怖,但是葵要是背叛的话……”
他没有继续说下去,像是不愿意说下去。我接过他的话:“那就做和我说的一样的事情好了。”
在他张口反驳我之前,我抢先说:“因为不会那么做,中也君和我都不会那么做,所以才这么说的。而且这个就像某种对等的誓约一样,虽然知道自己和对方不会这样做,但是定下之后还是会觉得更安心了一点。”
“所以,现在中也君有更安心一点吗?”我盯着他的眼睛说道。
“……何止是一点啊。”他笑了笑,向我这边转身,在躺椅上蜷起手脚,“简直是整个心脏都被安心填满了。”
那声如释重负的笑声之后,他陷入了回忆里,而我在一片安静中等待他的诉说。
“我的记忆,是仅从人生中途开始的。仅仅从八年前的那一天开始,整个人生才存在于世。”他说,“在那之前,是黑暗。悬浮在一片青黑色的黑暗中。被封印在哪个设施里。”*
“葵说我是好人,但我连人都不是,也称不上什么好。”他没有再看着我,目光沉沉的落在被一层浮灰遮盖的地上,“我是‘荒霸吐’,是造成八年前擂钵街巨大爆炸的的罪魁祸首‘荒霸吐’。”
我等着中也君继续说下去,但是他没有再开口。在我意识到中也君是在等我的反应时,中也君已经惴惴不安地度过了几分钟。
这种感觉有多难熬,我是知道的。我意识到现在语言已经不足以让中也君安心,于是我向他伸出手:“中也君,把手给我。”
“嗯?”他愣愣的,但是很听话地向我伸出手。
没等他把手伸直,我往前挪了挪,伸出的手握住了他的手,用着不算轻的力道。
“平时的话感觉牵手还是太肉麻了,但是这个时候刚刚好。”我说,“我不会在牵手的时候跑掉,中也君也可以抓住我让我跑不掉。所以,无论是要说自己的过去,还是想知道我的反应,中也君只要开口就好了。”
他的手在我掌心里动了动,反过来也握住了我的手。我们牵着彼此的手,掌心的温度彼此浸染,好像连情绪都能传递过去一样。
“……葵不会害怕吗?”中也君轻声说,“不怕我不是人,也不怕我哪天控制不了自己,又一次造成大爆炸吗?”
我对擂钵街的大爆炸有所听闻,想了想,我对中也君诚恳地说:“说真的,我并不害怕。而且感觉害怕其实没什么用呢,那种程度的大爆炸的话。”
“……喂!”中也君发出近似抱怨的声音。
我把他的手握得更紧了点:“我认真的。虽然我比较想活下来,但是死亡是很普通的东西,说不定哪天我就死了,中也君也是一样。”我说,“之前没有和中也君说,我虽然没有异能力,但是身体里有着叫作‘咒力’的一种力量,而且能够看到类似鬼怪的咒灵。我们这种人叫作咒术师,天生就要和咒灵战斗,是朝不保夕的一群人。”
我说:“对我们来说,死亡悲痛又常常猝不及防,但是很普通。死的时候会不会后悔我不知道,但是活着的我对死亡没有太多的害怕。”
“只要不是‘中也君要杀我’这种的死亡就行。”我晃了晃交握的手,“因为这种会让我很伤心。”
中也君喃喃道:“我怎么可能会杀你……”
“这样的话,我没什么好害怕的。”我轻松地说。
说完,我又想起中也君在意的另一个点:“至于不是人这点……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以后我会记着夸中也君的时候改口一下的,比如说中也君是一个很好的‘荒霸吐’,比如说中也君是一个好看的‘荒霸吐’,比如说中也君是一个衣品很好的‘荒霸吐’……”
我的夸赞被中也君无情地打断了:“不,唯有这个我完全不能接受。”他吐槽道,“你还是用人来夸我吧,这样听起来为免太奇怪了——而且‘一个衣品很好的荒霸吐’是什么怪东西啊!”
说实在的,我还挺想这样叫中也君的,感觉这种叫法比“中也君”的叫法还要独特很多倍,一听就知道是超亲密的朋友!不过可能是太独特了或者他想隐藏身份,所以中也君不愿意让我这样叫吧。
“好吧。”我遗憾又善解人意地放弃了这种说法。
“对了,咒力是什么样的力量?”中也君问我。
“总的来说是从负面情绪里诞生的力量,但是到达一定程度后个人的表现形式会有所不同。”我晃了晃被用同样的力道握的手,“中也君先松一下手。”
“哦、哦!”中也君松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