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张末璃好奇的是,张坤竟然不怎么杀生了,即便是这样的怪物。她明明记得,当初他打血尸和坏人的时候,可是招招致命的。
她好奇得以至于回去的第一时间,忍不住在扶乩的纸上写道:为何不杀。
这次他没有回答,而是执起笔,在纸上回道:思及卿,不忍。
张末璃有点丈二模和尚摸不着头脑,心道这张坤交友已经这么广泛了吗,石中人也是他熟人?
此刻,张坤将带回的一块玉石料放在手心,静静地看着,他断定这便是陨玉,所以才造就了那些似人非人的东西。但此陨玉是否彼陨玉,他却不知。
张末璃见他回来连澡都不洗,而是一动不动地坐在那楠木榻上,点着一盏灯,盯着那玉料良久。
说到玉料,她倒是想起当年自己的那件陨玉甲,她也是戴着陨玉复生,且依靠陨玉将灵魂引导来这个世界,所以某种程度上讲,她因玉而生,也算是个石中人?
只不过这石中人长得并无她这般完整。
得到这个认知之后,张末璃不停地摇头。
张坤那句,思及卿,不忍。原来是因为她与这陨玉的联系,让张坤觉得看到石中人就想起了她,所以才不忍杀生?
若是这样,她承认,这让她有点触动。
但她很快就将这感觉压在心底,人不该有斯德哥尔摩病症,同理,不能因为一点温暖,就爱上曾经利用自己的对方。
她还没从情绪中脱离出来,此刻却随着张坤来到了一处汤池。这地方在张家楼后的山上,是历来族长沐浴之地,因张家楼通体由木料制成,又是张家先祖墓葬群,所以在楼中沐浴与理不合。
也不知道张家人怎么找到这种风水宝地的,此处不但是龙脉,居然还有温泉。
夜风拂过,好像总是冬天,在她的记忆里,总是无尽的长冬。上次来张家楼,她见到的还是东北的雪,如今便是广西的雨。
周围草木葱郁,细雨纷纷,空气种是泥土与草木的清新。
可眼前人,让张末璃顿时警钟大作。
这人怎么回事,洗澡把衣服放在一边就好了,何必还握着锦囊宽衣呢。就这么个破袋子,还有人给他偷了不成?
张末璃只觉着自己被一只大手攥着,近在眼前的棋盘扣一颗颗在她面前解开,这人平时做事挺麻利的,怎么一到解扣子的时候,就这样慢吞吞的。
那颀长的手指,在月光下骨节分明,随着他缓慢地解开一颗颗棋盘扣,好看的锁骨也露了出来,紧接着,是宽的肩,肌理分明的臂膀。
他的腰很细,但因肌肉线条紧实,有一种爆发的张力既视感。
张末璃就这样被他攥在手里,随着他的手解开棋盘扣,使的她视角总是贴近他肌肤的放大版,乃至于鼻间都能触到。
她有点昏昏沉沉的。
眼见着他的麒麟纹身,自腰身不断向上蔓延,显现了出来。他将手中的黑衫一扬,就下了温泉。
这处温泉是个美人汤,泉中水是碱性的,因此沐浴之后,皮肤顺滑,光而不腻,其中又含多种矿物质,因此不论是泡或是处理后饮用,都是对身体极好的。
张末璃不知道这美人汤对鬼有没有效果,她被张坤托在手上,没有沾水,周身温热的水汽,蒸得她舒服地闭上了眼。
良久,似乎是不满没有泡到温泉,她猛地一翻身,自锦囊中跳出来,这番动作,带着锦囊与她一齐进入水中。
可在如水一瞬间,她似乎看到了什么,不由得神情震惊,瞬间又从水中浮了上来。
张坤见她如此,也没有制止,而是道:“此处泉水,有利于你的魂灵修复。”
她转身想离他远一点,想从锦囊里钻出来,奋力地游起来,却被他抓回了怀里。
“宜静养。”他充满磁性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这要怎么静?你告诉我。
虽是魂灵,可此刻二人距离极尽,她整个人几乎是被张坤抱在怀里。他身上的热气蒸得她面红耳赤。
幸好张坤忽然又攥住锦囊,很快地就从泉中出来了。
侍女早就将一条黑色绣金纹路的丝绸质地的长袍放在一旁。张坤自水中而出,眨眼间,已将那袍子披在身上,在腰身系了两下,因松垮,还是能看到胸膛和腰身,显得他与常日不同,带着几分慵懒。
可他毕竟是一个能将黑衫棋盘扣扣到最顶端的人,此举不免让人琢磨。
张末璃发现,无论张坤做什么事,最后面红耳赤,不敢四目相对,且有点无地自容的好像都是她自己,而他总是那么淡然。
所以张末璃觉得,一切都是她的一厢情愿,而张坤未曾动心过,才会如此。
思及此,她像被泼了盆冷水,瞬间就清醒过来,默默回到袋子里。
进了张家楼后,她直接就躺床上,准备睡觉。
张坤躺在她的对面,还是那个硬木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