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实必诛?
张末璃五体投地趴在地上,一缕幽魂,半斤反骨,心道:怎么?我活着要被你张坤利用,如今死后尚不能自由,还要因他张家血脉压制,为他当牛做马,帮他下斗不成。
这是万万不能的。
因血脉压制,他话一出,对鬼神如同敕令,只要张口,根本说不出假话。但是问灵这事,虽不能答假话,但她可以不答呀,她不配合他扶乩。
自古问灵,得讲究个灵体的你情我愿,她不乐意回答,这灵他就问不下去。
张坤一句话未言,只等着她回应,约过了一炷香时间,待到他带来的那几炷香烧尽了,他方才放下手中扶乩的笔墨,轻叹了一声。
因他那几滴血珠洒在地上,压得她不得起身,她索性就躺在地上。
没了□□,也并非没了感知,这张家楼本就阴寒,再加上地砖用的都是属阴的玉石,因着生前习惯她畏寒,如今在这地上趴着,竟也觉得凉透了。
或许这烧寒衣的习俗是对的,那些没有衣服穿前来托梦的鬼也是可能的。
等了这一炷香时间,她都快睡着了,忽然一双大手凑近了她,将她吓得立刻睁大眼睛。
只见张坤俯身下来,竟拿着帕子在擦地上的血迹。地上只有几个血珠,三两下便擦干净了,可他却不起身,只看向地上的她。
那眼神好似能看见她似的。
“你只是不愿回应我。”墨眸中依旧是一团死气的黑,那会的神采消失殆尽。他的眼又恢复了常日那样,淡然的,凉薄的,无欲无求的神般摸样。
因对世间倦怠无所求,旁人见他这神色,总要露出惊为天人的神色来,且说他的眼是清澈的,出世的。
没了血珠的压制,张末璃搓搓手,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肚子不争气地响起来,她瘪瘪嘴,看向供台那些干巴巴的糕点,很是怀念人间烟火。
烧鸡,虾饺,辣子面,再不济,就是几碟凉拌香辣海带,土豆丝配着白饭也好,如果再有一碗热乎乎的汤,就更好的了。
这般想着,她咽了咽口水,看向刚刚他要扶乩的纸笔,若是写出来的话……
不行不能贪口舌之欲,她坚决地与自我抗争。
若是让他发现自己的存在,会再被利用奴役,生死难逃他的手掌的!
于是她很有骨气地躺回床上去。
此刻她见张坤走到灵堂前,做了一些让人匪夷所思的行为。
他端起每一碟糕点,在鼻间轻嗅,直到嗅完所以糕点,挑了挑眉,才回到那踏上和衣而眠。
这让张末璃很是摸不着头脑。
又两日过去。
她扛了两天,都不见张坤来换这糕点,前几日明明见他每日都变着方换新鲜糕点上来,还会配一碗羊乳,如今可好,自她扶乩没有回应,便不伺候了。
她坐在妆台前看着自己凹进去的脸颊和一脸菜色,刚要拿起灵堂的糕点要吃,就见张坤回来了。
这日张坤回来的早,约么下午三四点就推开了这扇门。他进门的第一件事,不再像往常那样,坐在张末璃的身体旁发呆,而是直朝灵堂而去,又将那十几盘糕点依次放在鼻间嗅了嗅。
而后,他竟然拿出一个麻袋,将一碟碟糕点全扔进麻袋里。
张末璃从走廊眼睁睁见他背着麻袋,将里面的糕点倒进张家楼前的河里喂了鲤鱼。
好啊好啊,资本还得是你张坤读的通透。
无力可图直接撤资。
饿极生智,她一脚踢向那扶乩的纸笔,一个鬼主意浮上心头。她可以扶乩,如今没有血脉敕令,她根本不用如实回答呀,况且这张家楼本就藏着他这些祖宗,若她以祖宗的口味要他张坤供奉,他敢不应?
随着一股寒风,纸微微翻了一下。
张坤瞥了眼那纸,神色如常,丝毫没有那日的动容,而是淡淡道:“可是这楼中魂灵有话要说。”
他执起笔,蘸好墨,一动不动地将笔尖放在离纸张略微高些的位置,等待着。
张末璃上前握住他的手,回忆着在楼下看到的人名,在纸上写道:我乃张越之大总管,久不得尔等子孙的供奉,实在有违孝道。
“既是先祖仙驾,子孙自愧礼数不周,请问先祖所愿为何。”
见这扶乩纸上的文字,张坤竟神色淡淡,起身跪在了地上。
张末璃见状得意,握住他的手继续写道:烧鸡,酱肘子,红烧排骨,香辣海带丝,油焖大虾,饺子,再加几道素菜,丝瓜白玉菇肉片汤……
张末璃只恨这纸不够大,直到写满才作罢,思及点这么多菜好像跟那个饿死鬼似的,别穿帮了,特意又写了一句话,大概意思是这张越之是在皇上身边伺候的人,见过大世面,况且万岁爷曾经就赏过他这么多菜,要的就是这皇家规格。
张坤微微抬起头,看着那满纸的菜名,薄唇略微上扬了极小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