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一战,张末璃本来是挡剑光荣负伤了,负伤前还自以为很帅地朝张遥说了句“我不欠你了。”
她心里打着小算盘,加上她上次换血救张遥,这已经是第二次了。如果下次张遥再刁难她,她就把这两次救命之恩搬出来。
本来张杜仲为她处理完伤口,没伤到筋骨,只简单包扎,但她觉得不够明显,危机时刻救了张遥这种事得好好炫耀一番,伤不能白受,于是又让张杜仲给她打了层石膏,半个肩膀加胳膊都是层层纱布非常夸张。偷听帛书的事时,她披了件貂,以免让外人笑话。
谁曾想那伤口没片刻的功夫就长好了,当然这事只有她自己知道。
夜半,她忽然醒了,睁开眼,看到了熟悉的珍珠吊灯,她梦见张遥哔哔地说了一些她完全听不太明白的屁话比如:
“为了长生,蒲鲜万奴王曾抓走一批张家人为他效劳,可惜他失败了,成了一个十二只手的怪物。”
“历朝历代,都有人追求长生。人对长生无尽的欲望,成就了几乎难以战胜的‘它’。”
“直到‘它’中有甚至有了张家人,我便知道,这个家族终究要覆灭了。”
“表明上的和平,背后是无数人的生死。”
“所以张家,没有那么多爱恨情仇,也无暇图谋别人的真心……”
由于梦中的话太杂了,她愣了一会,想拿出个本记上,万一这其中有线索以后用到,也就是这时她发现有一人坐在床边,斜倚着墙,他身上是浓重的血腥味,手里还握着一把刀,一副随时备战的模样。
她吓得心脏咯噔一声。
张坤其实在闭目养神,只要她稍微动一下,他便会睁开眼。只不过刚刚她一动不动,望着天花板发呆,他便也没动。
不经意间,却对上了他的眼睛,张坤忽然起身开了灯。张末璃心想,这人神了知道她害怕,还知道她醒了?
顿时,屋亮起中一片暖黄的光。
她双目微睁,不由道:“你怎么在这,你怎么知道我醒了。”
“你的呼吸变了。”
“你不是也在休息吗,这你都能发现。”张末璃惊掉下巴。
一个闭着眼,都在听她的呼吸的男人,原来张坤也有这样温柔细腻的一面。
她拍拍脑袋,心想她可不能这么恋爱脑,张坤可能单纯怕她突然挂了,才会如此。
对,很有道理。
她窝在床上注视着张坤的一举一动,由于外面天气好冷,风呼啸着,还夹杂着冰花打在玻璃上,发出清脆的声音。
只见他起身端来了一杯水,却在看了眼她被包得像个木乃伊的胳膊后,转身又出去了。
他回来时,水杯上多了一支吸管。
“你怎么知道我渴了。”
“你的唇干了。”
她欲坐起来喝水,他却道:“不要动。”
而后他将水杯侧着,把吸管递到她的嘴边。
她喝了两口,还是不适应躺着喝,不觉呛了一口,剧烈的咳嗽起来。这一刻,他的手脚却有些慌乱,不知如何是好。
他好看的眉顿时拧起来,掀开被子欲要查看她的伤口,却被张末璃死死按着被子。
这岂能看,以张坤这绝顶聪明,岂不一检查就露馅了。
再看张坤突然抽出了匕首,她忽然发现自成婚那夜自己说了讨厌那把琉璃柄的匕首,他便再没用过。
张末璃知道他想取血,一把按住他的刀鞘道:“我死不了,张家的秘密也不会消失。”
“况且我说过了,你的血很难喝,喝起来也很恶心。”想起那琉璃柄的匕首,十年之约,她就心情不好,所以故意说得难听,望他知难而退,与自己保持距离。
张坤垂着眼,她看不清他的神情,但他还是抽出了刀,在掌心划了一刀。
“我说了我不会喝!”
却见他将伤口放到了自己唇边,含了一口血,竟然直朝她的唇压了上来,用舌直逼她咽下。
“唔唔唔!”张末璃奋力推开他。
唇齿间,是浓烈的铁锈味。
不是吻,干净地没有多余的动作,他只是将麒麟血喂到她口中,又逼她咽下,他离开她的唇,又含了一口血,又朝她喂过来。
不知道为什么,她忽然很委屈,眼泪大颗大颗地落下来,口中因他的舌,只能发出唔唔唔的声音。
见她如此,那墨眸似乎带着一丝不知所措,渐渐垂下,他离开了她的唇,松开了手。
灯光下,是少年的他,十七岁便已经生得身材形高大,看似偏瘦,宽肩窄腰,却有着结实的双臂和优美的肌肉线条,这样的身形,就连普通的黑衫穿在他身上,都带着一种既儒雅又狂野的气质。
他雕塑般的侧脸,因失血发白,像一块上好的羊脂玉,唯有唇上的血猩红醒目,加上他精致的五官,竟衬得他几分妖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