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末璃睁开眼,道:“明天别再送了,我身体已经大好,饶是你继承了张家再好的遗传,一连十日放血,也是受不住。”
张坤一顿脚步,还是走了。
又接连几日,张末璃已经可以下床走动了,性格也如同往日般开朗起来,好似什么都没有发生。
唯有每到正午时,她见到桌上那盅新鲜的麒麟血,又会变得沉默。
这日,她坐在桌前,仔细地打开盖子,看着里面散发着铁锈味的,鲜红的血液,小心地一口口饮了。
麒麟血入口的味道,有一点草木香,像是松柏树下的那股清新的味道,也是张坤身上的味道。
但血液毕竟是血液,再怎么清新,喝起来也不会甘如琼浆。
没人问过她,生啖鲜血是否会恶心。其实她每喝一口,都在抑制着想吐的欲望。
她每喝一口,都深刻认识到,在别人眼里,她或许只是一个怪物,一个与秘密联系在一起的怪物。
但同时,她每喝一口都会想起日复一日为她用刀取血的那个人。
夜里,下起了雨,她难以入眠,终究还是走向张坤的房间。
敲了敲门,无人回应。
屋里传来两声撕心裂肺的咳嗽声。
她推开门,见台灯亮着,时值早春,张坤却只穿着一件单薄的黑衫,坐在写字台前。
写字台上放着地图与各种书籍,张坤面前摆着从她身上拓下来的图。
以他的耳力,早该听出是她来了,可张坤却并没有转过身,她只能看到他清瘦的背影,听到他刻意抑制的咳嗽声。
张末璃看到茶几上摆着一盅中药,但已经凉了,他一点也没动,即便他咳嗽的如此厉害。
她沉默地将药端到厨房热了热,看到厨柜里有一包蜜糖,想也没想,便拿了两颗与药一起端了回来。
她回来时,已是深夜,只听得到外面的瓢泼大雨。张坤屋子的窗打开着,不断飘进雨丝和清冷的风。
她将药又放在茶几上,开口道:“我把药热了,记得喝。”
“嗯。”张坤应了一声,还是没有转身,似乎依旧在忙眼下的事。
“谢谢你的血,还有……”她的眼睛看向那俩颗蜜糖道,“我怕是不能再做你的妻了……因我……总会当真……”
张坤拿着笔的手一顿。
“我看不出你什么时候在演戏,因为我会把你的每句话都当真。这对你我……都不好。所以,既然是合作关系,就更明确一点吧。你告诉我该做什么,我会照做。”她说了很长一段话。
四周寂静,只有雨声。
良久也没听到他的回应,她又道:“图你什么时候拓都可以,等到……”
她话未说完,见到他已到面前。
今年张坤十七了,骨骼见长,站起身了已比她高了一头。可当她看到张坤的脸时,却震惊了。
他的脸色苍白,脸型消瘦,连嘴唇都毫无血色,似得重症一般,已不见往日的少年之姿,想来是每日要喂她一盅血的缘故。
她只觉得心一颤。
墨眸盯着她,他一句话也没说,只这样看着她,看得那样仔细,与琢磨一幅画时是同样神情。
外面电闪雷鸣,他的脸忽明忽暗。
她望着他的脸,却不敢看他的眼睛,心道莫非他刚才一直不转身,是不想让自己看到他的样子么。
想到这,她忽然不知该如何说下去了。
两个人就这么沉默了一会儿。
雷声大震,吓得她踉跄几步,宛如她现在的心态。
张坤伸手攥住了她的手,等她反应过来,已经在他的怀里。
往日她身形不稳,他只会扶住她,今日他却将她拉入怀中,动作带着些许狠厉。
她的大脑有些空白,不知他怎么了。
张坤欲要开口,却咳起来,虽抑制着,但还是咳得很严重。
张末璃本能地顺了顺他的背。
她的手感觉到张坤的身形一僵,他端起旁边的药一饮而尽,抑制着咳嗽,喑哑道:“什么时候拓都可以?”
他在说这句话的时候,轻嗤了一声,嘴角挑起一个微微的弧度,眯起眼,再加上他苍白的脸色与漆黑的眸子,竟显出一种病态的邪魅。
她从未见过张坤有这种表情,只觉得身上一重,是他欺身过来,她已倒在床上,他清瘦的骨头硌得她很疼,四目相对。
墨眸里有她看不懂的怒意。
两人之间距离极近,她甚至可以闻到他唇齿上的药带着的苦涩味道。
张坤的手划过她的衣领,她旗袍领子上的扣子便开了。
“阿坤!”她惊叫一声。
看着她慌乱的模样,张坤的手故意放慢速度,颀长的手指划向下一颗纽扣,引得她一身惊颤。
张坤垂着眼,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