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二敌一,也对,杂碎都爱群战。”张若阳嗤笑道。
这话让她实在听不进去了,回道:“张若阳,你快闭嘴吧!理都让你占了,刚才你是怎么欺负手无寸铁的我的?他们要是杂碎,你就是个小畜生!”
她话音刚落,院中的人哄堂大笑,张瑞桐端着茶盏走了出来,笑道:“我看你们二人也长进不少,停手吧,一会儿也该吃饭了。”
张海客和张若阳相互瞪着,虽然谁也不服谁,还是规矩地停了手。而张坤却没什么神色,俯身一跪,后背挺直地唤了声:“祖父。”
张瑞桐点点头,道:“你一路奔波,先去休息吧。”
她不由得瞪大眼睛,眼神在张瑞桐和张坤之间打量。祖父?她没听错吧,三十不到就当祖父?那得几岁就生儿子了!
不过想来,自从她来到张家,还没见到过一个老人,最老的也就是四十左右的中年人。
张坤没再说话,点了点头,甚至没多看他人一眼,就往后堂走去,仿佛这院中只有他和张瑞桐两个人。
她赶紧跟了上去,左转右拐,不知走了几个来回,只见来到一个荒凉的天井,这里很安静,一个人也没有,只有正中的一棵枯树,枝桠上压了厚厚的积雪。
张坤扫下一处台阶的雪,坐在上面,静静地,看向一处愣神。
要不是先前领教过他的十八般武艺,还真会以为这人只是个安静的小孩子。
他的脸色更白了,小身板仿佛一阵风就能吹跑,想来为救他的朋友,这人肯定放了不少血。
“你为什么在这里。”他忽然道。
她一愣,一时不知该怎么回答,却听他道:“我认得你的声音。”
“你知道我是……”她又惊又喜,刚想和他说出原由,但想到张家人个个身怀绝技,免不了隔墙有耳,只道:“你那么聪明,应该能猜个大概吧。”
“那个……你同伴的尸体,你拿到了吗?”她问。
他点头道:“应该已经交还给她的家人了。”
“张坤,你小子果然在这。”正说着,张海客走了进来,他眯起肿起的眼皮,道:“这么多年,每年过年我都跑这跟你嘚啵嘚,嘴皮子磨烂了,也没听你回我一句。今天来个姑娘,果然就不一样了。”
“不过,看在这次放野你救了爷的份儿上,过完年我请你下馆子,吃猪腰子补补。”张海客说着,也坐了下来。
张海客显然和张坤完全相反,很健谈的样子,于是她问道: “怎么棋盘张的地盘,还出现个舞剑的,阿霞跟我说,这都是文雅之人,让我放心的。”
“噢,你说张若阳啊,他父亲是棋盘张,但母亲是三尺剑张,听说小时候书念得一般,但耍剑的天赋很高,于是就去继承母亲那支了。九大分支为了保持权力的平衡,经常联姻。”张海客道,“不过那小子确实也有嚣张的资本,他曾祖父是三朝宰相张廷玉,外公家也是三尺剑中的显贵。听说那把剑叫寒月刃,是从战国古墓里挖出的名刀。不过我觉得吧,那都是个屁,主族的光辉少不了外族的帮衬,外族对张家来说才是真的重要。”
听了他这一番话,她不由地拍拍张海客的肩膀,笑道:“哥们,你是我来张家见到的唯一一个正常人,前途大好,三观很正。”
张海客不好意思地笑笑,道:“放心吧,听说本家要南迁广西了,到时候到了你的地盘,看谁还敢给你脸色看。”
“你说你也是外族,你是哪儿的?”她问。
“我们是海外张家,比较自由,所以和这些榆木脑袋都不一样啊。”张海客看着张坤的侧脸道,“说句实在话,小鬼他们也都是人,不是石头,其实想法很多,你觉得你自由么?”
张海客问得突然,她想了想,觉得这问题看似很简单,却很难回答,“你说的是什么自由?”
“我也说不好,大概就是不被安排,按照自己的意愿做事吧。”他道。
“我觉得不可能,只要人活着,就要吃饭,有了要求,就会有被动,多多少少都不会完全按照自己的意愿,唯有一天没有要求,那就自由了。”她摇头道。
“啧,没想到小丫头想得挺现实啊,”张海客也拍拍她的肩膀,道: “我觉得也是,主族那些想追求所谓的自由就是扯淡,就算你离开张家又怎样,连存在的意义都没有了,把自己定位在哪里?那就是所谓的自由?那是自身的软弱而已,只要心是自由的,在哪里都是自由的。”此时的张海客望向天空,那双眼睛很亮,眼神异常坚定。
白青一愣,听到这句话,她忽然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甚至她现在都能感受到,这句话将会对她的一生影响深远。
所有的所谓身不由己,都是自身软弱的借口。而唯一能自由的方法,便是有一个自由而又坚强的心。
“哥,你别瞎扯淡了,该吃饭了。”天井前忽然站了一个短发干练的姑娘,她双手抱肩,皱眉朝张海客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