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名身披黑色铠甲的辰荣兵面面相觑。
一人不由迷惑道:“......这莫不是镇上哪家痴儿跑出来了?”
一个小小凡人跑到山里来找他们说这个?
如果说第一眼看到她,他们怀疑这是哪里派来的细作,现在听了她嘴里的话,他们更怀疑她是脑子有什么问题。
不过怀疑归怀疑,例行审查也是必须的,毕竟如今辰荣军的处境,真让细作找到机会,那说不好就是灭顶之灾。
......
莽莽苍山中,一个个帐篷驻扎在林间,从清晨到日落的练兵声一阵接一阵。
一名士兵匆匆来到一处帐外。
这名瞧着已是而立之年样貌的士兵掀开布帘进去,便见布置简单的账内,木制的塌上端坐着一个正看着纸卷上消息的白衣人。
他一头银丝如雪撒落,白衣干洁整齐,这一身白本该是衬黑的,但他偏生白得如玉,哪怕银发白衣也不叫人觉着肤色暗沉,银丝疏离整齐,轮廓流畅精致的脸上,还有一双极美的桃花眼。
妖力凝聚的面具似浅蓝薄冰汇聚,覆盖了他半张脸的面积,让人看不见完整的容貌,却又觉着这般琵琶半遮面的模样更叫人惊艳。
“报!军师,营外来了个凡人女娃,背着背篓,脑子似乎不太好使,非说要来投奔,我等想着怕万一真是细作,便带回来待军师审问了!”
对比寿命绵长的神族,这十五六岁的凡人可不就是女娃嘛。
女娃?
相柳微微抬眸,疑惑使他的话语微显深沉而迟滞:“带进来。”
进门的姑娘确实年岁不大,在妖族神族看来是个娃娃不错,但在大荒人族的年纪,已经可以定亲了。
相柳抬眸瞥了一眼先前通报的士兵,像是很疑惑他是怎么看出来的女娃。
五尺高的女娃?
士兵被这泛凉的眼神看得一怂:“属下告退!”
温妙妙是被绑着手带进来的,她也没有挣扎,这会儿被人一推,一个踉跄单膝跪在了相柳面前,倒也不恼。
双手被捆在前面,温妙妙往后一仰,直接坐在了地上,目光扫过周遭的陈设,心想这辰荣军师过得可真够两袖清风的啊。
那方一身白衣的人见她这般悠闲还要挑姿势的架势,不禁哼笑了声,嗓音如淬寒冰:“不怕死?”
温妙妙一只腿支起,被绑着的手懒洋洋地搭在膝盖上:“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若为所求,也算死得其所。”
她倒是有闲心和他胡扯。
相柳话语间透着股阴戾气:“知道我是谁吗?”
“我又不傻。”温妙妙淡笑抬眸,看着眼前的人:“早有耳闻军师相柳大名,容有千秋之美,如今能得见,实是幸事。”
她见过的好颜色也是数不胜数了,但如他这般气韵的,却是少见,世上啊,果真只有更美,没有最美。
相柳神情不变,漂亮的双眸泛着微微冷色与杀意:“唇齿倒是伶俐,就是不知道你这脖子是否和嘴一样硬?”
这是想摘了她脑袋?
温妙妙牵唇浅笑,颇有些公事公办的味道:“即是来求前程,自然礼不可废。”
这话听着没什么毛病,可结合前一句的前缀,怎么都有点胡说八道的滚刀肉味道。
相柳却反从她这态度气魄里看出了几分东西:“求前程不去西炎与皓翎,倒是跑到我这深山老林里,求死?”
这话说得直白,也的确是大势所趋,若无奇迹,辰荣残军如今的确不过是拖延死亡时间。
温妙妙不以为意,反问:“西炎与皓翎如今固然势大,但锦上添花,如何比得了雪中送炭?”
相柳眼神一凌:“我看你是送死。”
温妙妙猜他大约是在试探自己虚实,她微微偏头,漆黑漂亮的眼眸里,承载着一股难训的孤傲:“如何算得送死?但凡我还有一口气在,那就不叫穷途末路!”
相柳:“你到底是何人?”
温妙妙:“西炎人。”
相柳:“......”
她一张嘴,好像回答了,又好像没回答。
相柳忽而有些冷沉地轻嗤了一声:“来人。”
“哎!脾气可真差,看不出来是条蛇,倒是像只炸毛的猫。”温妙妙也看出来了他的怀疑,这般喊人,怕是想用刑逼供,她倒也不怒,甚至还有闲心说他脾气差。
“嘶!”对方双眼一红,露出两颗尖锐的利齿,脑袋一偏,倒真是像蛇类想要捕猎动物时的凶狠模样。
就是......凶起来也挺好看的。
可她不是猎物。
在相柳抬手给她来一下之前,温妙妙率先开口:“军师且慢,开个玩笑嘛,温某有一物奉上,军师看了,自然知晓温某是求前程,还是求死。”
毕竟如今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