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三见有空白关防公签散放在桌上,便提笔写了四张从鄱阳湖到永州零陵的关防,把墨吹干,乘千户不注意,偷走四张空白关防。
千户见他吹干了墨后,掏出钥匙打开柜子,选出一大一小二颗印,在一张关防先后盖了几处。然后让蒙三自己盖。
蒙三在有衙门干过经历,知道这印上的讲究和诀窍。一手抓着两颗印,一手扶着关防,眼睛盯着大样,非常轻快地盖完第一张。第二张速度更快,眨眼间盖到完第七张,一起揣进怀里。
人还没坐下,千户向他伸手道:拿来。
蒙三:你怎么知道?
千户:听的。
蒙三掏出三张空白的关防给千户,千户笑了,你只要来找我办事,没有不好弄的。
邓紫光将货物分成三船,送往饶州、龙兴、南康。除了探寻商路,寻找周斌,还有寻找文才谕等老摧锋。
蒙三在饶州被要求税,蒙三道入湖口时交过了,怎么到饶州还要交一次?饶州水司道湖口管的是江西税,饶州是浙江地盘,你的通关文碟需要加盖二地联合关防章。
蒙三问明加盖联合关防章还在湖口,只好乘快船又赶回湖口去,找水司千总府加盖联合关防章。
有了前一次蒙三与千户的打交道经验,此番蒙三轻车熟路,带着酒肉来拜访,先把联合章盖了,然后一阵海喝。
蒙三问:在鄱阳湖上有不有一个叫周斌的商户?
千户:鄱阳湖区没有叫周斌的。不过,在浮梁有个窑头,控了好几口窑。你可以去哪找他。
蒙三立时酒醒了,他不经意的问周斌有几口窑,有多少家丁,出货多不多。虽然千总说不清楚具体情况,但让蒙三有了个调查的方向。
蒙三不经意问江西有不有个文才谕的老军,他是自己的老上级和恩人。
千总:有呀,一个十分仗义的人,开了个脚行,挑货、押运,水陆两路都跑。他每个月下一趟湖口来结帐,天气暖和的夏秋在武阳渡一带水面活动。冬春在始丰山和云山站。
蒙三想如今已是秋天,别等文才谕上岸过冬就难找了。于是他立即着人手一边找人,一边报告邓紫光,同时又不耽误饶州货物上岸。
再说邓紫光带两艘客船一路招摇,整出丝竹管弦,闹出了动静,引来过往商旅客人的目光,逐渐有客人登船喝茶、吃饭。
邓紫光一路走一路玩,先后游庐山,尧山,康郎山,最后向逆赣江向南昌府而来。
船上挂着摧锋旗和“九里香”、“七里香”幡招。有人打听这两船是什么船,就听见水手们说这是武冈邓家二公子及冠后,出门游历带出来的私船。
时值初秋,游湖的人逐渐多起来,逐渐有人过来交接,拜访。邓紫光作为东家,遇有诗文才气者,有时也出来与客人周旋,大多数时候却做着生意。船上的酒十五文一角,不比龙兴路(南昌府)的官酒便宜,比本地官酒火辣、醇厚。冲着静江酒和修仁茶来的人渐渐多起来。邓紫光在南昌府请了几个乐师,每天中午上船助兴。
姐妹两为了让酒菜更加吸引客人,下功夫也加入了新菜品尝试,将号称是古法炮制各种美味推出,比如紫苏陈皮炒牛肉香气四溢,“酸甜脍”号称来自苍梧之野,是对舜帝的祭礼,酸鱼羹是岭南的梅子作底料,腊肉煎豆腐用了荇菜、朱萸炮制的高汤。
邓紫光在这丝竹管弦之声中,每日读书、吟诵,一付魏晋文士之风,有时也与客人攀谈,谈些风花雪月,诗词歌赋。有好酒,好茶,美人美乐,有人又好客,逐渐邓公子的名声传开。
客人来多了,邓紫光不得不选择客人,达官贵人上九里香,三教九流在七里香,同样的菜在不同的船上,价格就不一样了。
中秋佳节将近,正是蟹美鱼肥之时,江西府各路有钱的人游湖正炽,各瓦肆酒馆也包船在湖面上生意,一时间湖面上轻歌曼舞,桃红柳绿起来。有好事者办起了游花船,选花魁赛,小双一心要参赛,邓紫光说你现在是贵人之家,怎么可与瓦肆女子争艳?不过你想凑热闹,我自有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