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的形式日渐紧张,几个分点已经暴露,部下死的死、抓的抓,念及柳若平安,林少清夫妇做了赴死的准备。
昭毓被安排去了刘梦得的书院,府上除了几个心腹,其余众人皆被遣散安置。
宁亚思女心切,到底还是写了一封家书过去,将一应后事安排仔细,平静的等待最后时刻的到来……
蓉其格收到信后,顿感悲凉,当年的一行人,死的死,散的散,如今只留下他们两个,她不愿再失去他们了,于是决定冒险赴京,代善不允,但难挡她必去的心意,她说:“有些人、有些事,已经到该了结的时候………”
半个月后,蓉其格顺利抵达京城,此时正值深秋,百树凋零,西风瑟瑟……
蓉其格穿了一件月色外衣,亦如当年初见柳青阳时的模样,京郊那座石桥还在,可斑驳的树荫下早已没了那人的身影。
是缘、是劫?如果当年没有遇见他,是不是一切都会不同?
如果没有紫禁城那个人,他们现在是不是很幸福?
青阳,青阳你在哪儿?蓉儿回来了!
是夜,蓉其格到达林府时已将近子时,两个护卫发现周围有埋伏,准备拔刀血拼却被她伸手拦下。
蓉其格一个人走向林府,门口站着郭常海,那人的近侍。她轻蔑的笑了笑,跟着走了进去……
路上,郭常海几欲攀谈,都被她清冷的眼神给回绝。
是故人,没错,可他的主子……她做不到!
院子里没有安排锦衣卫,但拐角隐蔽的地方还是设了防,看来他是做全了准备。
大厅里灯火通明,远远的透过树影,可以看见一位墨衣的男人,那人发髻上插着一柄墨绿玉簪。
呵呵,是在提醒她过去都做过什么吗?
蓉其格正想发作,常海急忙按住她的手,摇摇头示意冷静,转身却安排身边的宫女把她的头饰、耳环卸下……
曾经,她就是用一根不起眼的发钗差点要了堂上那位的命!
冤孽呀,冤孽,常海不住的摇头……
婢女给她换上宽松的长裙后,常海把她带到堂前,看着眼前的两人,常海感慨万千,十几年未见,可惜了这一对佳人!……
恨吗?恨,爱吗?为什么十几年后再看见那张脸,依然能够让她的心百转千回!
“蓉儿,你回来了!”对面那人轻启双唇说道,好像气息大了会把人吹走一样。
“怎么?我回来还要跟你报备?朱见深,你未免也太抬举自己了!”蓉其格冷冷的说道。
对面的人却笑了,好,非常好,他的蓉儿一直没变。
朱见深轻咳了一声,郭常海把茶水送了进来,又挥手指了指椅子说道:“坐吧,这一路辛苦了!”
见蓉其格没动,仍旧冷冷的,他笑了笑:“坐下,喝口茶,我就告诉你想见的人在哪儿!”
他总是能在云淡风轻间逼她就范,蓉其格坐了下来,但没有喝茶。
“这些年,为了找你,费了些心思……”
他望着她,恍如隔世,前尘往事已如过眼云烟,可想见她的念头从来没断过,他想她,日日夜夜;他想她,年复一年!
这十六年,说长也不长,他从一个饱受欺凌的落魄太子,已经成长为这个国家的君王!
蓉其格还是没有说话,他也不恼,继续说道:“那天,你不辞而别,朕,不,我一直想不明白,这些年一直在想,后来我终于想明白了!蓉儿,你为何不能信我一分?你给柳青阳的十分,哪怕给我一分也好!”
“柳青阳,你不配提他的名字!他是我的青阳,那么好的青阳,你杀了他!”蓉其格瞬间被激怒了,他不配提青阳的名字!
朱见深表情凄然地听着这个他爱了许久的女人说他不配!这么多年了,她终究还是不信他!
“如果朕说,他没有死呢?”
“你,不可能,那天我明明听到密报说他的马车跌落悬崖,尸骨无存!
是你,是你派人杀了他,我恨你!”
蚀骨的恨意让蓉其格恨不得马上杀了眼前这个人,她摔碎茶杯,迅速拿起一片碎瓷抵上了他的喉头。
“既然是报着必死的决心回来的,那你的孩子还要不要?”朱见深冷笑道。
“你!你混蛋!”
“三十几岁的人了,还是这么冲动,也不知道当初青阳是怎么看上你的!”
全然忘了自己的处境,朱见深竟然调侃起来,常海要派人进来,被他用眼神挡了回去。
“你既然能查到孩子,那你该知道那是谁的孩子,想想真可笑,你为了你的儿子,差点杀了你的女儿!”蓉其格双眼通红,手又往前进了一步,朱见深的脖子已经开始渗血!
“那个孩子是我的?”朱见深觉想起自己逼迫太子杀她的情形……
“是呀,我居然生了你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