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子平淡无奇,如流水般过着,柳若也早己适应了宫中的生活,每日起床梳妆,吃早饭,去内藏阁,然后睡觉,那若云在伤好之后便被恩准出宫还乡,她的空缺被阿狸和柳若顶上,两个人做一个人的活,自然轻松不少,不巧的是因为中秋宫里要大宴群臣,她们俩个被调到内务府使唤了。
内务府的总管太监曾是苏靖依府中的家臣,见到柳若可是说不出的喜欢,给她派了个闲差,阿狸却惨了,被其她年长的宫女呼来喝去,累的半死,渐渐地她似乎查觉到什么,就和柳若疏远了。柳若懊恼不己,这是自己入宫认识的第一个人。
宴会设置在御花园的琼华台,这几天是忙着搭台子,摆桌椅,柳若要做的就是守着这些宫人。天气有些闷热,她随便找个地方坐了下来,无聊的摆弄着指甲,想起有一次无意间在路上见过一位娘娘,那娘娘的两个小手指都是套着掐丝的指甲套,拿起绢帕的动作高贵优雅。再看看自己,虽然家境不算太差,可比起来也不过是小门小户。不由地唉了一声,人的出身可真是没法比。
在这皇宫里,有时候她觉得,她们这些奴材似乎连蝼蚁都不如,蝼蚁尚且贪生,可她们呢,被打,被骂竟连反抗的权利都没有。
她又想起了若天,每当自己快要坚持不下去的时候,她总能想起他,在这无聊的宫墙里,有个念想总归是好的。有好几次她都跑到景阳宫门口了,可看那一层层的守卫和宫女,她害怕了。
“太子殿下来了,太子殿下来了!”忽然传来乱糟糟的声音,柳若细听了一下,连忙往场子中间跑去,可见身旁的人陆续跪了下来,她只好停下,跪在了一个桌子旁边,桌子上面铺的是暗红色缎面桌布,恰好把她给挡住。她稍稍往前挪了一点,把头伸了出来。
他站在台子上面,远远的看不太真切,他似乎又瘦了,穿着大红色对襟朝服,上面应该是百鸟图吧,听说这鸟是大有讲究的,大臣的,皇子的都不一样.
柳若还没有来得极细看便听见若天的的声音:“都平身吧,不过是路过,顺便过来瞧瞧,你们不必拘礼,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吧!”
“是!”众人叩首,随即这里又恢了先前的模样,抬桌子的抬桌子,搭灯笼的搭灯笼,柳若迅速退到一棵大树后面,她幻想过无数次和若天重逢的场景,也许是在漫天星光的夜空下,也许是在百花纷飞的御花园里,唯独不是这种情况下,现在他是君,她是奴,他该如何面对,而她又该如何自处?
其实若天看到她了,只是她低着头,若天以为自己又看错了,自嘲的笑了笑,绕着琼华台转了一圈就走了。
柳若透过树叶的空隙看着若天走近又远离,那熟悉的脸庞,那熟悉的人,她努力捂着自己的嘴,眼泪却不争气的往下掉,她多想叫他一声,多想被他揽在怀里!可是再也不能了,她不敢再看下去,压抑着眼中的泪水,飞一般的跑到湖边,找了个隐蔽的地方痛哭起来。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柳若早已双眼红肿,满脸泪痕,她怔怔的看着闪着波光的湖面,忽然一阵嬉笑声传了过来,
“阿玉,你来!”
“好你个死丫头,跑什么,我都追不上了!”
接着又是一阵打闹,“阿玉,你听说了吗?尚寝局正张罗着给太子殿下找侍寝的宫女呢?”
“谁不知道皇上正在安排给太子殿下选妃,尚寝局这样做也正常呀,难不成让太子殿下大婚那天难堪不成?”
“你个死阿玉,臊不臊得慌,什么话都敢说,看我不撕烂你的嘴!”
那俩个宫女打闹着往远处跑去,
侍寝?成亲?当这些词传过来的时候,柳若的心如同有人在用刀剜一样疼,疼的她哭都哭不出来。
天空忽然响起一个闷雷,柳若抬头看了看,估摸着是要下雨了,她走到湖边,撩了些水洗了一下脸,便往回走,没走几步,那雨哗下了起来,远处的宫人们纷纷跑了起来,柳若叹了一口气,却没有跑,任由雨水打在自己身上,不一会儿,她便湿透了。
成亲,侍寝,这几个词不停地在她耳边晃荡,怎么也甩不掉!不一会儿,她的脚步就踉跄起来,最后竟跌倒了,望着被泥水浸泡地裙子,她最终忍不住再次大哭起来,
“哥,你在哪儿,哥,你在哪儿?”那撕心裂肺的哭声终究还是淹没在了倾盆的大雨里,“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你要在我家长大,为什么你是皇子,为什么!为什么要我认识你!”也许是压抑太久终于找到发泄的出口,柳若的脸上已经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周围没有人经过,没有人会安慰她,没有人会知道她在这里哭过,天地间仿佛只剩她一人!
那雨似乎在回应着柳若,越发下的凶猛起来,豆大的雨滴落在脸上竟也生疼,柳若自己迷乱起来,她忘记了时间,忘记了地点,突然萌发出一个念头:
找到若天,离开这里!
扶着旁边的石头站了起来,她发疯似的往景阳宫跑去。她一定要找到若天,就算死也要找到,站在宫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