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云白折来二根三尺多长的树枝,递一根给宁若英,说道:“宁姑娘,你对我有救命之恩,但切磋武艺,我却不能手下留情。”宁若英笑道:“陆大哥,你若是不使全力,藏了武功,那才是小觑我宁若英。不过陆大哥你要小心,我也不会手下留情的。”
陆云白挺起树枝,宛如长剑,挟着劲风,直往宁若英的右下胁戳去。宁若英也以树枝当剑,一招“抱琴倚松”,化解了陆云白攻势的同时,反戳出二剑,一虚一实,她预计会逼退陆云白几步,便提前抢身往上挤,想接一招“玉龙下山”。怎料陆云白的点苍派剑法已练得如火纯青,心中自信,敢用险招,非但不往后退,反而身形一晃,也扑了上前。二人近距离接招,越斗越快,倏忽之间已过了三十余招,陆云白卖出一个破绽,引宁若英再次抢攻,却用树枝扫中她的手腕处,顺势一挑,击飞了她手中的树枝。
宁若英捡起树枝,再与陆云白较量,仍是落败。陆云白道:“其实你我的武功境界相差无几,你可知道为甚么我能胜你二次?”宁若英略加思索,笑道:“我知道了,陆大哥你走南闯北这麽多年,挨过的打比我多,积累下来的江湖经验,自然也胜我许多。”陆云白也笑道:“江湖经验是对的,但我也没你说的那麽惨。”又正色道:“我明白采葵姊的意思,她让我与你喂招,便是要我将这些江湖经验教与你。就好比发现敌人破绽一事,第一步是要分辨出敌人露出的破绽甚么时候是真破绽,甚么时候是故意卖出的假破绽。第二步呢,便是要学会临场机变,既能抓住真破绽破敌制胜,更能将敌人的假破绽逼成真破绽。第三步,却是要自己会卖破绽,误导敌人,请君入瓮再克敌制胜。”
宁若英听到陆云白称左采葵为采葵姊,却将自己称作宁姑娘,心里满不是滋味,忽地问道:“我如果赢了你,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陆云白笑道:“你说便是,只要我做得到,自然答应你,何必要等你赢我之后?”宁若英道:“那不行,等我赢了你,我才说。”陆云白点头道:“看来下一次切磋,你胸有成竹。”
另一边,左采葵已经做好饭菜,喊他们二人来吃。左采葵问宁若英刚才切磋的结果如何,宁若英道:“左姊姊方才没有看我们切磋?”左采葵道:“姑姑从小训练我,做一件事的时候便只专注这一件事,一定要心无旁骛。姑姑原本说的是练武,但我慢慢也养成了事事如此的习惯。”宁若英遂将两次切磋的经过将给左采葵听,左采葵听罢又追问了几个细节,立即指出宁若英的问题所在。原来是她心里怕输,切磋每到关键时便不敢用新学的以柔劲为主的内功心法,仍是沿用原本收发内劲的法门。
左采葵道:“怕输,你便永远赢不了。你要赢的,不止是陆云白,也不止是那卓茂德,还有西夏的二品狼骑和一品狼骑,甚至包括夜月狼骑的二位宗主。既然姑姑说你能行,我相信你一定做得到。”宁若英点头道:“无有不可穷,至柔不可折。”
吃过饭后,宁若英再用树枝与陆云白切磋,以柔劲发力,没想到仅一个回合便败了。左采葵在一旁指点道:“你出剑太快,绵柔之力在于顺势而为、徐徐图之,切忌以快打快。”
宁若英捡起树枝,再次出招,仍是刚碰上陆云白道树枝,便被挑飞。左采葵继续指点道:“没事,比上一次好很多。绵柔之力决不是绵软无力,该发力时须发雷霆万钧之力,乃至压回对方的劲力,将这二股力统统打到对方身上。”
从次日开始,三人都是用半天时间骑马赶路,再用半天时间驻留原地切磋武艺。
第三日,宁若英已能勉强接住陆云白十招。
第四日已在二十招开外才败。
第六日与陆云白战成平手。
到得第七日,宁若英运足内劲,一“剑”徐徐刺出,已能逼退陆云白数步。陆云白心知不能再等她运劲,即挺“剑”抢攻,“明月无魄”“乱云有痕”“游丝绕树”“笑拍吴钩”,一招接一招地疾刺而出,都是点苍派剑法中最精妙绝伦的剑招。宁若英顿时有些手忙脚乱,眼见又要落败。
左采葵在一侧为宁若英鼓劲,朗声说道:“天下之至柔,驰骋天下之至坚!若英别怕!撑住!你可以反败为胜!”
宁若英在心中大喝一声,手中树枝仿若有了知觉,能感知周遭气流变化,竟真的能借力用力,顺势而为,将自己内劲与陆云白的内劲一齐压向陆云白。“砰”的一声响,陆云白手中树枝被宁若英以劲力震断。
三人先是一愣,随即大笑起来,他们知道宁若英已窥得武学的另一重境界。却听左采葵道:“若英,你果真如姑姑所言,是个不世出的武学奇才。我练到你这一重境界,少说也用了十年以上的时间。”宁若英连忙自谦道:“采葵姊,实不相瞒,我早年间被人传授过明家素玉剑的内功心法,算起来自己有意无意之间也练了有十余年。”左采葵点了点头,说道:“那卓茂德得了九门秘籍,自是日夜勤练,我们也不可掉以轻心。明日我与云白联手,助你练功。”
宁若英听闻此言,不禁心神一荡,自从那夜在浊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