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敢在这种可怕的局面下插手,没人会在这个时候让他们停下,这与找死无异。
可这把刀的主人仍然做到了。
离开国家太久的军人在闪烁的青色宝石下,隐约看到了被点亮的紫色雷光。
到底是怎样炽烈的愿望,才能让已经熄灭的神之眼重新焕发光芒?
倒下之前,织田作之助隐约看见向自己哭着跑来的孩子们,和远处模糊的吹着长笛的人影。
这里是……天堂吗?
“总会有地上的生灵,敢于直面雷电的威光。”
“那一刀,未必不可能企及。”
那是怎样的决绝与勇气?
费尽千辛万苦去唤醒神之眼,当那一斩再度落下,原来他那炽热的愿望,终是没被嵌进神像,而是再次为了守护而燃烧。
“隐隐风雷动,幽幽闻其声。纵使天无雨,吾亦留此地。”
这一次,他终于没有来晚了。
白发少年收刀,消失在一片狼藉的现场。
时间倒回到事件发生的前一天晚上,这是太宰治第二次进入秘境。
背井离乡者,默默无闻。
漂游四海,脱下了枫原家的重担,少年的思绪却并未轻松许多。
对着盘旋上空的海鸥,他哑然道:
“海鸥别叫啦,从今天起,我也是漂泊者了。”
无名刀冢前,失去主人的小白猫好奇的眼神打量着这个熟悉又陌生的人,而他的腰上,在那风元素神之眼旁,系着那颗失去了颜色,黯淡无光的神之眼。
这是个简单的故事。
友人曾经问过他,是否听闻无想的一刀?
他对万叶说,那一刀未必无法企及。
在那之后,因为眼狩令的颁布,枫原万叶逃离了稻妻。
而留在稻妻的友人选择向雷电将军发起了御前决斗。
接下来的事情也很简单。
御前决斗庄重而又残酷,万叶来不及赶到,到的时候,友人的刀已经断作两半,他只能夺下那颗光芒涣散的神之眼,带着挚友的愿望逃离这座高压政策下的国度。
在遇到愿意接济他的船长后,他想要重新拾起挚友的愿望,下定决心,以这颗神之眼为注,希望寻找能够继承友人意志的人选。
只可惜是无用功。
从此以后,又过了很久。
终于有一天,异乡的旅客到来,万叶回到了阔别已久的故乡。
这一次,他选择跟随反抗军的步伐,反对“眼狩令”。直到反抗军与幕府大战,最终,他在幕府群龙无首之时,带领反抗军攻入城中。
在象征着至高无上的权力的将军面前,在挚友刀折身灭的天守阁前,他终于完成了挚友的遗愿……
原来,最终的那个人选,就是万叶自己。
多么不幸,又多么幸运。
枫原万叶的挚友死得堂堂正正,他直面雷霆威光的愿望在万叶和万千稻妻民众的祈愿下挡住了那近乎无解的无想的一刀。
故事已经结束了。
案几对面,枫原万叶的神色淡淡,他总是微笑着。
但就是这样一个人,却将盗贼逼到死角以期他发挥超常来点亮神之眼,他是否也曾将自己逼至绝处来尝试点亮友人的神之眼呢?
向来口吐莲花的挑战者默不作声,枫原万叶只是这样问太宰治:
“你要逃走吗?”
要逃走吗?这盘棋对面是那个将他从河里捞起来,又一点一点教导他变成现在这样的,亦师亦父的森鸥外。
而他的挚友……在这里的地位是棋子。
太宰治当然会是棋手,但他所珍视的一切呢?
毫无疑问,在原定的命运里,织田作之助和安德烈纪徳这种孤注一掷般的死亡称不上堂堂正正。
他们所渴求的对决,在他们做出滥杀无辜逼迫一个已经金盆洗手的杀手现身应战的时候,就已经没有了期望。
如果织田作之助因此而死掉了,太宰治不敢想象自己会是什么样子。
亦或者,他本身就是不断下坠的空洞,织田作那炽烈的愿望会将他无限从死亡拉拽回现实世界。
而让他更害怕的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自己已经看不透鸣女了。
我们曾经并肩而行,最后却分道扬镳。
太宰治,流浪乐团对你来说到底是什么?
是必要的牺牲?还是忏悔的对象?
此时此刻,他终于明白了那个时候,鸣女的眼神意味着什么。
明明把乐团推出去的时候他还在盘算着到底怎么让利益最大化,事件发生的时候甚至没意识到有多么严重。
直到过了很久,在他经常无意识地在剧院等着那些小孩过来给自己戴花的时候,他才发现,自己已经亲手放弃了可供回忆与怀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