舟车劳顿,待季苓真正松懈下来,这才觉得神疲力尽。
季苓如今正在马车上闭眼小憩,把头搭在了苏乔的肩膀上,嘴角还不自觉地昂起来一点弧度,能看出内心的喜悦。
苏老爷倒是像突然想起来了什么事情,盯着面前闭眼休息的季苓,开口问道:“为父心中有一丝疑惑,你还并未到习读的年龄,为何想要成为四公主的伴读,进入太学学习?”
季苓脑子一时没反应过来,话在嘴边直接顺着说出了口:“当然是为了刷亲密——”
话说到一半自己突然咬到了舌头,季苓眼睛瞪得溜圆,慌忙改口道:“不不,苓儿的意思是苓儿一心好学,觉得如今已经能习得知识,不可在家中虚度光阴,恰好与阿姐学习知书达理,
况且苓儿也可以在太学中练就自身的社交能力,少让阿父阿母操点心。”
“你倒是有主意,”苏老爷哼哼的嘟囔着,“总之如何说便是你有理,阿父当然只能在背后支持你,日后你们姊妹二人相互扶持,我啊也便能少操劳一番了。”
“我原以为此生只能流云淡水,一妻两女一生足以。
我苏晏此生何其荣幸,家庭美满幸福,生的两个女儿都是个顶个的优秀,能扶衬我这半把老骨头咯。”苏老爷乐呵呵的笑着,看着姐妹两人依偎在一起,便没再打扰二人。
季苓注视着面前浓眉大眼,留着一撮浓密的长胡子的苏老爷,听到他方才释然的话语,这下总算是明白了为何苏家在朝廷中为何如此没存在感。
并非是苏老爷没有脑子,只不过是不想同那些倭臣一般虚与委蛇,既然已经被边缘化,他自是不愿再次蹚入错综复杂的朝廷浑水中,心中安愿与自家人欢度余年。
原在游园宴上的淑妃,正对着皇上奉承献媚。
永宁殿的宫女在她耳边传话,说公主被沈贵人欺负了,淑妃心急火燎,面对皇上和诸位嫔妃又不能直接离席,作为妃子出席配同在皇上身侧,当然要遵从皇上的懿旨。
如坐针毡般等到了宴会结束,淑妃朝着皇上行完礼数便快步走回永宁殿,连轿子都没有坐。
“菀儿,母妃回来了,你可有受到欺负?”
淑妃踏入屋内,四处寻找自己女儿的身影,只见四公主手拿着琴拍,随意在寝宫中摆放着的一架扬琴上拍着。
“母妃?你回来啦,菀儿今天交到了一个很好的朋友,想同母妃讲讲。”四公主看见淑妃回来了,满脸欣喜。
淑妃一脸担忧的将四公主四处打量,观察她可有什么受伤的地方:“菀儿,我听人说你被沈贵人欺负了,可有此事?”
四公主恍然大悟,笑着说道:“母妃莫要担心,菀儿并未吃亏,正想同母妃讲述此事。”
四公主得意洋洋的冲着淑妃将今日发生的种种一并告诉她。
“母妃,苓儿想的办法可生有用,菀儿喜欢同她交朋友,当时沈贵人流了好多的血,以后再也不会来叨扰母妃了。”
淑妃从四公主口中听完了整个事件,心下一沉——
苏苓今日在宴会上大展风头,不知道是不是背后有人指使,不到十岁便有如此的计谋,还未知自己的女儿同她交往是否是一件好事。
毕竟最重要的就是自己孩子的安危,平日里她都不敢直接与沈贵人树威,沈贵人倒是被一个毛头小孩丢尽了风头…
淑妃单手支在茶案上,揉着刺痛的太阳穴。
身边的婢女看见淑妃的眉宇紧缩,主动上前为淑妃卸下了头顶的簪子和钗环,双手轻轻为淑妃按着头。
“主子,您可又是头疼的旧疾犯了?往日宣太医所配的药物,可需要为主子煎上?”
“无妨,只不过近日有些许的疑虑,导致晚上睡不踏实罢了。”淑妃有气无力的摆了摆手,看着面前眼神中透露出天真的四公主,也不忍心告诉她后宫中的勾心斗角,愿自家公主能有个无忧的童年。
可如今突然冒出来了一个苏家的苏苓……不知道此女到底想要做什么,起初是帮助了她丢尽了张扬跋扈的沈贵人的风头,如今在陛下的生辰宴上,倒又别出心裁出足了风头,为陛下献上了寿礼。
当真是她的无心之举,只为了和菀儿当朋友?
还是苏苓背后的苏家,想要向自己抛出橄榄枝,自家好歹在朝堂中也是世代当官人家,如今自己的父亲在计省任官,莫非是苏家想要借此在朝中站队?
淑妃百思不得其解,近日一直被这个疑惑所苦恼,不知答案的源头从何去寻。
“菀儿,过来,母妃同你讲几句话。”淑妃招呼着面前的四公主。
之间四公主乐呵呵地扑进了淑妃的怀里,坐在一旁,淑妃拿着桃木梳子为四公主慢慢的梳理着头发。
“菀儿,母妃想问你,你当真喜欢同苏家那个苏苓做朋友?”
“是啊母妃,菀儿觉得自己很难再遇见和苏苓一样有趣而又志趣相投的朋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