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我联络安旭不便,最终还是决定将黄汁草托给平儿转交给安旭,让他尽快找太医或郎中辨认这到底是不是黄汁草,药效究竟如何。
第二天一早,安旭托平儿来膳房回话,平儿悄悄告诉我,太医确认那草药确实是黄汁草,可民间只知黄汁草能清热解毒,却不知黄汁草兼有凉血散瘀、清肝通淋之效,对于产妇是大忌,产妇服用后容易引起淋漓不尽,致使气血亏虚加剧。
果然与黄汁草有关,郭老夫人大概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她为女儿煞费苦心安排的偏方反倒成了祸害。只是这偏方到底是怎么来的,我得查个清楚。
我托平儿禀报太子妃我有要事启奏。因为只有通过郭敬容才能见到郭老夫人。
等到平儿回信说太子妃允了,我便以给太子妃送点心为由前往太子妃寝宫。
平儿已经在门口等候,见到我便招呼我快些进去面见太子妃。“您可算是来了,快随奴婢进去吧。”
“好,有劳了,改日偷偷给你拿些好吃的点心。”我边走边冲她眨眼笑道。
平儿对我笑而不语,并示意我快走。
进了门,太子妃郭敬容已在前殿等候,她穿着冬天的夹袄,脸上看起来有几分倦容,仍无半点容光。
“奴婢傅熙月拜见娘娘。”我上前行礼。
“免礼。熙月,你来了?”她忧心忡忡地端坐在椅子上,同时挥手示意平儿到门口守着。
“娘娘恕罪,奴婢有要事启奏,特来叨扰娘娘。”
“无妨,坐下说话吧。”
“谢娘娘。娘娘身子可好些了?”
“已无大碍,劳烦你惦记,你今日见本宫所为何事?”
“娘娘,奴婢此番正是为着娘娘的而来。殿下命奴婢私下协助调查窝藏在慈庆宫的细作,奴婢怀疑,娘娘产后迁延不愈,甚至伤及根本,正是有人故意为之。”
她一愣,随即睁大了眼睛。“哦?可有证据?”
“尚无。故奴婢此番正是前来请求娘娘助奴婢一臂之力,将此人揪出来。”
她眼神暗了暗,思索了片刻,才缓缓开口“熙月,本宫这身子太医已诊断难再有孕,即便是查明事情真相,又能如何呢?”
“娘娘,娘娘吉人自有天相,可莫要遂了某些人的愿呀。倘若不尽早将谋害娘娘之人揪出,怕是恶人会变本加厉、永无宁日了,还望娘娘三思。”我言辞恳切地说。
她犹豫了片刻,终于下定了决心似地说道:“那便查吧,本宫何尝不痛恨谋害本宫之人,只怕对方处心积虑,不易被查出来,你可有把握?”
“娘娘放心,只要娘娘信得过奴婢,奴婢自当尽全力查明真相,替娘娘分忧。”我拍拍胸脯说。
“好,那便有劳熙月妹妹了,如若有需本宫出面的地方,你尽管提便是,本宫自当尽力助你。只是,此事需暗中进行,莫打草惊蛇。”
“是,娘娘思虑周全。奴婢还真有一事相求,那便是请娘娘找个由头将郭老夫人接进宫来,奴婢有几句话需问问她老人家。”
“这个不难,我娘亲正好为郡主求了平安福符要送进宫来,我派人去悄悄接她来便是。”
“如此甚好,事不宜迟,那便有劳娘娘即刻差人前去请郭老夫人明日入宫来一趟吧。”
她点点头,“好,那你明日再过来吧。”
“是,娘娘费心了,奴婢明日为娘娘送点心过来。”我说完便行礼告退了。
第二天上午,我主动提出给太子妃送茶点,并借机见到了郭老夫人。
老太太年不过五十,耳清目明的,衣着虽不华丽,但慈眉善目,笑容可拘。
太子妃当面命我向郭老夫人言明其产后身子大损可能与她进献的偏方有关,以及我的推测,使得老太太从半信半疑到恍然大悟,并到最后痛声自责道:“我老婆子当初不过是为娘娘求的生子偏方,本是好意,可谁知竟上了歹人的当,害了娘娘。民妇罪该要死,请娘娘责罚!”说着她就要下跪。
太子妃难过地上前搀扶住她,并哽咽道:“本宫自是相信娘亲的,娘亲无需自责。”
“容儿,我的容儿你受苦了,为娘害惨了你,真是死不足惜呀!你遭此大祸,日后可如何坐稳这太子妃宝座呀?”郭老夫人抱住郭敬容大哭。
我见太子妃已泪流满面,无法开口说话了,便上前扶过郭老夫人道:“老夫人,事已至此,娘娘知您本是好意,是断不会怪罪于您的。为今之计,是要将事情查个水落石出。方才您说上了歹人的当,可否告知奴婢是怎么回事?”
郭老夫人一听,情绪总算舒缓下来,掏出手绢擦了擦眼泪,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她女儿,得到郭敬容的默许后,她开口道:“罪妇愚钝,让选侍见笑了。选侍想知道什么尽管问,罪妇定当知无不言。”
我见她恢复了冷静,便试着问道:“夫人,那黄汁草产后血亏并不宜服用,你可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