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来恪守本分,与人为善,此番大抵是有苦衷。”
“你倒是会为他人开脱,方才尚为太子妃鸣不平,此刻又同情起细作。细作便是细作,谈何苦衷?”
“殿下过奖了,奴婢只是觉着最可恨的是那背后的始作俑者,其余人等皆是受害者。”
“如此说来你亦认为本太子应当一查到底?”
“那是自然,此等居心,昭然若揭,此番只需顺藤摸瓜,便能查它个底露。”
“妇人之仁。即便查出来,若是撼不动那大树,亦是徒劳。”
“不至于吧?事关东宫安危,皇上不会连这都不给作主吧?”
我话还未说完他已一脸乌云密布,我才知我又说错话了。
“此事你无需声张,我自会叫马管事找个名目悄悄将人打发走。”他没好气地说。
“只是打发走,不会严惩吧?”
“你说呢?”
“那便好。您要我办的事已办妥,那你我之间的约定总归可以兑现了吧?”
他转过身去背对着我,顿时不说话。
“你不会想抵赖吧?我可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在你规定的时间内查出了细作。
“你,容我些时日。”他目光清冷。
“五天,我也给你五天期限,多一天我也不能再等了。”
“你… …竟敢要挟本太子?”
“奴婢不敢,还请殿下信守承诺。”
“这般迫不及待,当真是无半分牵绊。本太子安排妥当自会让安旭知会你。”
“那便谢过太子殿下了。殿下可真会说笑,这鸟儿不好容易要飞出笼子了,难道还要眷恋那笼子不成?自始至终离开这儿便是我的夙愿,殿下不是一早就知道么?”我洋洋得意地说。
他似有些恼怒,莫名地看了我一眼就头也不回地走了。
我耸耸肩,他的冷漠我早已空见惯。
此时我不能再回膳房,免得撞见红姑,只好转身偷偷溜回寝室冲了个凉水澡,然后沉沉地睡了一觉。等我醒来后便再也没见到红姑和翠竹,听小六和大憨说她们姑侄二人突然被调去其他宫里当差了,走的时候翠竹是被红姑拖拽着走的。
我轻叹一声,该走的总要走的,所幸她们都还留着一条命。我也该打点行装,准备一马平川、勇闯天涯去了。
我见马叔的眉头似乎比我初见他时皱得更紧了,瘦削的脸颊显得愈加坚硬。他大概知道了一些关于红姑的事,多少有些愧疚于自己的疏忽职守吧。
我也不好说什么,故作一无所知状,照常当差。我只想尽快将差事做完,好回去收拾行囊,随时准备撤离。
忙完差事已经是日落之后了,我顾不得一身臭汗,便悄悄溜进了后花园,想借着夜色的掩护将埋在银杏树下的银子挖出来,当作闯荡江湖的盘缠。
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不足百两的银子挖了出来。此时天已经全黑了,月亮只露出小半边脸,我心情大好。即将重获自由,有了这些盘缠,还有烧菜的手艺,我确信自己饿不死。我欣慰地靠在松树下,趁着点微风,赏起月来。此刻,我便是整个皇宫里最幸福的人。
“傅选侍好雅兴!让小人好找!”突然,安旭不知从哪儿钻了出来。
我一惊,“是你?可是有消息了?”
“正是。”
“几时出宫,如何出宫?”
“选侍莫急,且听小人细细道来。”安旭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个布袋和一封书信。
“殿下吩咐,明日会有法师入宫来为小郡主作法祈福,到时您事先藏匿于太子妃宫中,寻机混入他们之中悄悄出宫去,小人自会打点妥当。此乃殿下赐予您的黄金十两并书信一封,您好生收着。江湖险恶,选侍还需多加保重才是。”
我迟疑了片刻,伸手接过布袋和书信,“谢谢你,安旭,有劳了,那明日便全仰仗你了,也代我谢过太子殿下。没想到他不仅言而有信,为人还挺仗义。那我便不客气了。江湖虽险恶,但总好过被困在这红墙黄瓦内,各自珍重吧!”
“选侍客气了。看来殿下果真没说错,您是冒死也要离开皇宫的。”
“什么?”我一时没听清他的话。
“无事。选侍记着明日早些潜入太子妃娘娘宫中藏匿,自会有人接应。小人还有事先告退了,您留心。”
“好,慢走。”
安旭小心翼翼地走了。
我看着手中的黄金和书信,心想这太子爷也太抠门了,当初说好事成之后赏黄金千两,可以他眼下的境况,别说千金,怕是这十金都是好不容易凑出来的。但看在大事未成、他还是一个穷太子的份上,我就不与他计较了。再看看手上的信,他会给我写信,我简直不敢相信,倒有几分期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