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雪过后天气一天比一天冷了,也不见日光。这天我正在清扫后院,一名宫女悄悄摸摸地朝我走了过来。
“您是傅淑女吧?”她走到我跟前小心翼翼地问道。
我见她有些眼熟,停下手里的活儿,拉了拉夹袄,“我是傅熙月。你是?”
“奴婢是太子妃身边的侍女平儿。请您跟奴婢走一趟吧,娘娘有请。”
“娘娘?可是有何吩咐?”
“娘娘未言明,只吩咐奴婢此事不宜声张,您到了便知。”
“那这便走吧,劳烦在前面带路。”我披上披风,把自己裹得紧紧的。
“是,请跟我来。”
我跟在平儿身后,虽然天寒地冻四下无人,但她还是带我绕着小路往前走,异常小心。
我确认是去太子妃宫里的方向无疑,便顺从地跟着她走。
到了太子妃宫里,太子妃郭氏摒退了左右,只留下我和侍女兰儿、平儿。
“给娘娘请安。”我有些疑惑地行礼。
“熙月妹妹免礼。本宫早在大选时便见你机智过人,且见你上回行事机智稳妥,故今日召你前来,乃有一事相托,望妹妹你莫要推辞。”
“娘娘言重了,有事尽管吩咐奴婢便是。”我虽然心里直打鼓,但还是满口答应。
“好,那本宫便直言了。这天道苦寒,本宫忧心恭妃娘娘的身子,却不便前往景阳宫探望,故想差你和平儿替本宫走一趟,给娘娘送些点心过去,聊表孝心。”
“是,奴婢遵命。”我和平儿齐声拜道。
“你二人此去可千万要当心,务必将东西交到恭妃娘娘手里,并亲自询问娘娘贵体是否无恙,回来如实向本宫禀报。”
“是,娘娘请放心,奴婢和平儿定当不负娘娘嘱托。”我说着望了望平儿。
“早去早回。平儿先前去过景阳宫,由她领路更为稳妥些。若遇侍卫盘问,你们可要小心着应对,只道是奉本宫之命前去探望恭妃娘娘,殿下并不知情。这是本宫的令牌,一并带上吧。”
“是,娘娘,奴婢记住了。”
我说完拿过食盒打开一看,上面两层是点心,最底下一层却是用布包着的,摸起来像是草药之类的东西。
我一惊,猛然抬头,却正好撞上太子妃意味深长的目光,示意我不要多问和声张。
我心领神会,立即盖上食盒,装作若无其事地叫上平儿出发。
但是我没急着走,而是迟疑了一下。
“怎么,熙月妹妹,可还有事?”太子妃不解地望着我。
“娘娘,可有这个?”我朝她做了个数钱的手势。
她先是一愣,没看懂,我忘了他们不是用的纸币。不过她很快便心领神会,唤人拿给我一小袋银子。
“谢娘娘体谅,奴婢也是为防不时之需。”
“无妨,还是妹妹思虑周全,去吧。”
“是,谢娘娘成全!”
我将银子交给平儿保管,我不喜欢带在身上沉甸甸的。平儿熟练地收在袖管里,才和我一道告退、出发。
我没想到太子妃召我来是为了替她去恭妃宫里跑腿,而献孝心这种事她为什么不亲自去,那包草药又是怎么回事?一连串的疑问使我没有了第一次走出慈庆宫时的雀悦心情。
从慈庆宫出来,天灰蒙蒙的,北风卷着裙摆乱飞,我和平儿一前一后地走着。她倒不像兰儿一样一直耷拉着脑袋,只会盯着脚指头走路,而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机敏得像只兔子。
我见路上一个人影也没有,便稍微放慢了脚步,想向平儿打听点情报,以解开我心中的那些疑团。
“平儿,你和兰儿一样,也是太子旧邸的老人吧?“我紧了紧披风的帽子,故作随意地问道。
“是的,傅淑女,奴婢入宫已有数载,一直在太子殿下身边伺候。“平儿一开口便带着白气。
“那你可知为何恭妃娘娘从未驾临慈庆宫,而太子妃亦不得亲自前去给恭妃娘娘请安?”
“这个……太子妃自然有太子妃的道理,奴婢不敢多嘴。“
“平儿你不必慌张,我不过是想多了解些情况,以备应对不时之需。”
平儿犹豫了一下,叹道:“奴婢只知道,就连太子殿下亦是多年未能得见恭妃娘娘。虽然近在咫尺,却母子分离……”
“这可是皇上的旨意?”除了万人之上的皇帝,我想不出谁能令堂堂恭妃和太子母子生生分离。
“嘘,傅淑女,请慎言!许多事日后您自会明白,就别为难平儿了。”平儿急得两行眉毛都快拧在一起了。
我挑眉,“好,我不为难你,可到时如若我说错了话、做错了事,连累了你可多担待些。如若不慎连累了殿下和娘娘,可就……”
“这……”
“你方才也说了,我迟早会知晓,你不过提早些告诉我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