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德感要如何培养形成呢?
偷窃被王福明自诩成为本事,还恬不知耻地赠与了母亲。船上牌桌前,出老千也是一种的情况。
不止王福明,一块都在出老千,一群大人长着心眼去窥视别人钱包里的碎银,殊不知小孩聚在一起玩的时候,就已经出卖了他们。
小孩们分工明确,总能让他们在牌桌上打得有来有回。
时间消磨了,钱却还是原封不动。
周存心中拉扯,即便是那个男孩同他对峙时候,大骂“贼儿子”,他还能嬉皮笑脸地反驳对方只是个独眼龙。
人走后,他一颗一颗捡起珍珠,那时心里,已经对王福明的偷窃行为有了笃定。
可是母亲对这条项链视若珍宝,他的选择是闭口不言。
到现在为止,他也不清楚母亲那时候是早已知真相,还是持续的自欺欺人。
应该知道吧,他心中的秤是这样倾斜的。
就像现在,李克能明面上直接摊牌说等着继承遗产,而他却要三番五次地不经意打听。
也许是因为身份认可,他心底不把王福明当作自己的父亲,那继承财产的事情理应轮不到他。
也许是他一开始就冲着钱来的,钱到手之后,或许也不会因为道德感束缚而去赡养王福明吧?
小时候半夜频繁的爆胎声,和大汉摊在手心的钉子,他已经有了答案。
他迷惘地看向面前的工人:“叔叔,需要挂日历吗?”
工人低着头,诱骗他:“你上学的时候,把它撒在路上好不好?”
“这会不会被人踩到?”周存问。
“不会,走路时候注意。”工人盯着周存若有所思的模样,又开出几个廉价的甜品条件给他。
周存笑着,看似在这糖衣炮弹中败下阵来:“那好吧,叔叔记得哦。”
他伸出手,把钉子装进了书包里。
“钉上去一点,歪了,歪了,左边过来。”
周存举着钉子,也没再听郝姨的唠叨,一榔头直接落了下来,订好了。
“哎哟,你这后生,做的个什么事!”郝姨举着牌子,牌子上面牵着绳索,上面写着编号。
正是D12,王福明。
周存接过郝姨递过来的牌子,把绳子挂在了钉子上,又绕了两圈,给缠上了。
“我看看,你先别下来,还是歪的。”郝姨的声音琐碎又抱怨,“就说你订不好,早知道等小李回来了。”
周存身体后撤,尽量拉远距离,看了一眼。
哪歪了?
“爸,你看一下歪了没?”周存回头,去召唤王福明。
王福明没反应,被郝姨轻拍了一下肩膀,抬头来看。
话却是:“你刚叫我?”
“是啊。”
周存踩着凳子,紧贴着pvc板,上面都是些图钉,他也没个支撑,别扭在上面。
养老院为了秉承“关爱老人,与子女的同行”的原则,立下的院排墙。入院的老人被分配编号,被定制了名牌——正面刻有编号和名字,背面有梦想养老院的logo和联系方式,在院时候挂在院的墙上,被家属接走的时候一并带上。
王福明的名牌刚定制下来,郝姨认为这挂牌当仁不让该给周存做,把监控室的周存直接薅到大堂来了。
“叫我什么?”
周存刚要开口,郝姨插嘴了:“他是你儿子,你说应该叫你什么?老福呀,你可真糊涂了。”
从前黏在喉间很难出口的称呼,相处许久之后竟也能脱口而出了。
可能厚脸皮和淡漠就是这么修炼的。
“你是我崽哦,哦哦哦,太高了。”王福明每次的身份认同都显得啼笑皆非,“是,有点歪。”
“那我再调整一下。”周存说着,又把绳索往回饶了几圈,正想取下来。
“没事,你赶紧下来,这不就是我牌吗?”王福明双手叉腰,歪着脑袋瞧,“我歪着看,不就明白了吗?”
当事人无所谓,周存更无所谓,直接跳下来了。
郝姨却颇有微词:“哎哟,你就惯着他吧。我给你讲,这命就是不能歪,一歪了就啥都歪了,更别说这牌子了,真是……”
周存看郝姨一眼,又看歪着头的王福明一眼,没说话。
这居然能被定义为惯着?
格伯的铭牌还在框里,人不在,也不急,就等李克回来自己的活自己做。
想起格伯被骗一事,中午家属来接时候被王福明一打岔忘了,晚饭后去了趟监控室。
管理员休假,他也调不出监控,只好在资料表登记的通讯录找人,打电话过去。
关机,联系不上。
还有一人,是赵兴迪。
前几日不知对方从哪里获知了他联系方式,通过手机号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