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目疮痍,可怜焦土。
——忒修斯确认不会有比他此刻目之所视更符合这句话的景象。只是他的视线也在逐渐模糊了,而他知道他亲赴的这场赌局还没有收尾。
乔伊斯·阿米克原本在里德尔的计划里,但他中途早已被趁乱带走,现在已有人将他保护起来了。
阿芙拉有没有喝下那瓶由她自己调配的魔药?他不知道,也无法在战中掌握后方的消息,只能估算着大概的时间,期盼自己的身体能再撑一撑、再撑一撑。
纽特毫不犹豫地将他护在身后了——就像以往战时他们相互扶持的那样,可无力感仍席卷着他的神经,尽管这是他一直予以对抗和压制的。
今天的日头原本是那样好,烈日天光之下,忒修斯相信邓布利多总能像以往数次那样带他们找到出路,此刻他正被牵制在另一头竭力鏖战,但看上去还能应付得来。然而这一战从昨夜一直纠缠到现在,眼看天色就要马上转黑,到那时他们很可能会错失难得的转机,被里德尔一反局势。
他们都在等一个时机,他知道里德尔也是。
纽特在带人继续消耗他,苏格兰高地上的强风撩乱了他被鲜血黏得打着绺的棕色头发,也掀起张扬而浓郁的血腥味。
时间差不多了。
“用冰冻咒,纽特。”他冷静的声音随着风递过去,“或者任何与冰和水相关的咒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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邓布利多的办公室中,杰西卡慌张地问:“什么赌局?赢面有多大?和你说的‘无法找到的第六个人’有关吗?这个人到底是谁?”
“我从来没有说过这是一个人,杰西卡。”阿芙拉说道。
“什么意思?你是说他把这种诅咒缔结在了一个非人的物件上?”
“一个生物。”阿芙拉纠正道,“还很年幼,也因此活动比成体更频繁,当我在庄园中时就许多次都听到了它在地下活动的声响。你还记得在密室被开启那一年,那只蛇怪的尸体是如何处理的吗?”
“它被一场火烧了。”
“是里德尔放火烧了它。那时我就觉得奇怪,他已经将蛇怪杀死了,又为什么非要放那一把火不可呢?我想是因为他要掩盖某些事实,他一定是从蛇怪身上取走了什么重要部位。”
“这为他培育新的蛇怪提供了条件吗?”杰西卡不由惊呼,“我记得小塔夫特当时匿名批判里德尔的那篇时评!蛇怪的培育并不只有资料记载中的那几个步骤,什么公鸡、癞蛤蟆等原材料根本就远远不够,或许还需要更多,以及斯莱特林后裔要在这个过程中提供自己的血肉作为养料。”
“我想是的,否则没办法解释为什么这样生物这么古老,但能够得见它们的人却寥寥无几。因为它们不是自然产生的,而是从一开始就是被培育出来的。里德尔把其中一份诅咒联结到了那只幼年蛇怪身上。”
杰西卡愣了愣:“那……邓布利多他们岂不是毫无提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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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让我用这么小儿科的咒语去对付一个精通各种高精尖魔法的黑巫师?”纽特一面将那些攻击挡回去,一面带忒修斯暂时换了个更利于防守的地方,问道。
不管怎么说,是忒修斯要他这么干的,他还是照他说的放了一通咒语。
“噢——我的傻弟弟,你不久前才回到伦敦,有些事还不清楚。”即便在这个时候,忒修斯还有心情调侃他。
事实证明,那些咒语起效了,这说明阿芙拉提供的情报是准确的,邓布利多的分析也是无误的。忒修斯立刻指挥作战部队调整了战略,要知道里德尔虽身经百战,但他也不是什么不可摧毁的神,在前面的几次寄生诅咒生效后,他也该到穷途末路的时候了。
“我有什么事情不清楚?”纽特话音刚落,他们脚下的土地便开始产生突如其来的怪异震动。
那不是错觉,因为在他们的视线中,庄园里那座宅子也在不停地震颤,就像是……有什么庞然大物将要从他们脚下破土而出。
伊诺克·托马斯迅速向震动剧烈的中心挪去,作势接应着某样东西的来临。
“这是什么情况?”周围不断有人发出疑问。
忒修斯抬头,和不远处的邓布利多对视了一眼。
“现在,都停手。”忒修斯严肃命令道,“无论一会你们看到的东西是什么,都不要攻击它,你们的攻击魔法应当对准里德尔和他的食死徒。”
但那仍旧太危险了,咒语不长眼,很难保证不会有人在交战中打偏,要知道那就正好中了里德尔的下怀。
如果不出所料,里德尔在重创邓布利多军和魔法部的人手后,打算抓住最后的机会趁乱带着残部从战役中逃脱。
而忒修斯要做的,就是既不能让即将钻出来的那个巨物殒命,也要设法断掉里德尔逃走的后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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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怎么发现地下藏着一只蛇怪的?仅凭你偶尔听到的并不明显的异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