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此乌龙,阿芙拉也没有闲逛的心情了,喝完一杯啤酒就起身告辞。
她走在回学校的路上,在路过那几棵夏栎时眼前又闪过上次路过这里的情景。植物说要生长便长得很快,这附近的树木已经连成一片濛濛新绿,和上周那副枝桠光秃的模样大相径庭。
这期间科尔温又来找过她一次,阿芙拉正好有空,就带他在学校吃了顿午饭,下午又在学校里边转边闲聊。
自从两人把话说开,他们之间的关系仿佛也进了一步。科尔温似乎对听命于家族没什么兴趣,甚至想过两年找个时机回法国,又或是前往家族势力触碰不到的其他地方。
阿芙拉同他走在一楼的长廊上,中途面对庭院怡人的春景驻足,说出来的话却有些残忍:“在外面生活,你得设法养活自己。”
科尔温笑笑:“当然,我还不至于连这个也考虑不到。”
“那么你要在麻瓜社会中隐姓埋名吗?这对于一名巫师来说可不容易。”
“我还没想好。”他凝望着喷泉飞溅的水珠,似乎处于半出神状态,“不过我问过自己,如果不是作为一名莱斯特兰奇活着,想成为什么样的人。”
“愿闻其详。”
“听上去有点怪,但你觉得我适不适合做一名服装设计师?”
阿芙拉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说,她甚至有点瞠目结舌,没想到科尔温的兴趣是这个。
生怕她不信似的,科尔温站得离她远了些,上下打量道:“我得说点有些冒犯的话,你挑选的衣服不能说不适合你,但都没有把你的美丽全部展现出来。”
阿芙拉无奈道:“因为我现在要在学校里上课。”
“不,你很少选择长度在膝盖以上的裙子,就连我第一次在晚宴上见到你时也是。阿芙拉,你有一双非常漂亮的腿,而美丽不应该被隐藏。我希望你不要把这理解成指摘,只是在我的理解中,衣物除了最基本的蔽体作用,本来就应该帮助人扬长避短不是吗?”
这是一个相对保守的时代,甚至连女性是否应该在正式场合穿裤子都能成为争议话题,所以自从来到这个时代,从来没有人和她说过这样的话。
仿佛女性拒绝展示自己的美丽是罪过,但没有恰到好处地展现美丽也是罪过。事实上巫师在这方面还要稍微好些,麻瓜则更甚。
“我不确定……总有人会挑毛病然后将它放大的,前阵子关注我的人太多,而现在我还得考虑安全问题。”阿芙拉无奈地陈述着现实,“就像上次在霍格莫德,如果那个晚上我被醉鬼追上并出了事,很有可能会有种流言反而把罪过推到我身上。”
“这的确是个问题,犯罪是难以杜绝的。可是观念不能不扭转,在我看来放任就等于推波助澜。如果你选择保守的服饰,当然可以,但我希望你的理由是‘喜欢’而非‘惧怕’。所以作为能带动风潮的人,就应该在能够保证安全的前提下做点什么。如果我要承受的只是言语指摘,那么我想这代价我也并非付不起——思想可以先行,且应当先行。”
阿芙拉不由开始设想她究竟是否适合那些大胆漂亮的裙子。
科尔温误以为她是在思索别的事,很小心地询问:“抱歉,我是不是说了不该说的?你之前那位未婚夫是否曾在这方面……”
她回过神,失笑道:“那倒没有,他从不在穿着上限制我。”
不如说里德尔的审美总能超乎她的预料,可惜他和科尔温应当是不会有和平探讨的机会了。
科尔温点点头,没有在这个话题上多说。
阿芙拉和他走下台阶,沿着庭院的石阶往黑湖的方向走去:“不过女性的服饰更为多变,男性服饰则没有太多可选择的风格,你想做女性服装设计师吗?”
“这倒不一定,有机会我想多试试。你说得对,男性服饰变革总让我感到索然无味,每次穿上那些衣服去参加宴会时我都觉得枯燥极了。”科尔温一边说一边笑出来,“可是男性服饰若是露出双腿之类的,仿佛也不怎么美观。”
阿芙拉半是打趣半是建议:“何不设法衬托你们有优势的方面?”
“比如?”
“比如这里,其实不需要用那么繁复的前襟或领结遮盖。”她抬手比划了一下喉结上下的那段脖颈,“而且良好的剪裁同样可以使男性展露出腿长的优势,但不要中世纪流行的长袜,我个人实在欣赏不来……另外对于我来说,妥帖优美的腰线也是很好的加分点。不过算了,我实在不太了解男性服装,或许等你再为我多普及一点知识后,我能有更靠谱的见解。”
“不不不,你说得很好,毕竟我可很少有机会听到女性对男性的身材评价。”科尔温鼓励她,“只是这些观点还需要和流行结合起来,巴黎可是时尚之都,和你聊完以后我都想迫不及待地回去看看了。”
阿芙拉不想说她刚才在形容这些部位时,脑海中不由自主浮现出的身影是谁。她甚至说完后一秒都不敢多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