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从不因一个人的快乐或悲伤而驻足,如同泰晤士河于四季之中不停奔流向前。
1946年的开头,阿芙拉乘上前往多佛的火车,准备从那里乘轮渡越过英吉利海峡,然后再转换交通方式抵达奥地利。
她必须要设法见盖勒特一面,无论这要冒多大的风险。之前里德尔盯她盯得太紧,纵然阿芙拉想了很多方法,但最终都被她一一推翻。那些办法在他眼皮底下都太冒险了。
当然,阿芙拉在出行前会制定计划将风险降到最低,这还要感谢里德尔给她的启发。当年他被蛇怪所伤,趁此机会设置了联通伦敦和柏林的门钥匙,阿芙拉则趁伤情还没恢复,假借在医疗翼治疗的理由偷跑出来。
事实上这个机会还是来得太迟了。原本她以为能借着病情回医疗翼回学校待上一阵子,然后找个空当去趟奥地利,谁知在她病得最严重的那段时间里德尔也没放她离开。
不得不说这让她颇为头痛。
只是阿芙拉自己也没想到,最终她等来了再和盖勒特见面的机会,代价却是和里德尔闹得似乎一点余地都不留了,这多少有些偏离她原本的打算。
她仿佛在被命运推着走,如今到了这一步,也就只能硬着头皮见招拆招了。
阿芙拉看着车窗倒影中那张平庸而陌生的脸,连自己都觉得这张脸毫无特点以至于难以让人记住。她特地喝了复方汤剂,如今她谁也不是——阿芙拉特地在原有配方上稍加调整,变化出一张不和任何人相同的脸。
只是她不能肯定里德尔没有派人监视她,所以还是要快去快回。而且里德尔现在在魔法部身居要职,阿芙拉怕他会使用某些手段获取信息,所以她也不能使用门钥匙。事实上她一路上都在尽力避免使用魔法,而是像一个麻瓜一样出行。
阿芙拉想尽可能将这趟旅程安排在一天之内完成,为此,她天不亮就起来了。
尽管此刻她非常困倦,加上身体的虚弱让她时不时就要头痛一下,又仿佛下一秒就会睡过去,阿芙拉还是不得不强打精神保持警惕。
为了刺激她那乏力的神经,她开始回想并尝试理清这几天发生的事。
先是弗兰卡被里德尔所伤——如今想来里德尔势必是察觉到有人在追查隐身衣一事,所以故意下了套等他自己钻进来,只是没想到阿芙拉没有被成功支开,而是在凑巧遇到杰西卡后被喊回家吃饭,这才误打误撞地接到电话撞破了里德尔的计划。
按照维尔塔宁所说,弗兰卡是被托马斯带走了。里德尔声称他是在追寻嫌犯途中失踪,这几天魔法部也在搜寻他的踪迹,不过很遗憾地一无所获,报纸也报道了此事,并质疑战后巫师伤人的恶性事件是否卷土重来。
阿芙拉现在可以肯定,里德尔一定是在其他地方还有秘密房产,说不定弗兰卡被带到了那里,而且很有可能已经凶多吉少了。
光是这件事还不够麻烦,维尔塔宁那天的言行举止更是让阿芙拉感到一头雾水。她回过头去想想,自己那天身中恶咒且头脑不清,没能抓住机会好好质问维尔塔宁一番。
维尔塔宁的一切反应都很奇怪,她自从来到伦敦以来,先是不停地找机会和阿芙拉拉近关系,后来又在圣芒戈那次闲聊中透露出和先前不一样的说辞——里德尔告诉阿芙拉,维尔塔宁要向盖勒特寻仇,所以才会将情报透露给里德尔和魔法部,让他们安排了马尔福庄园的伏击。可是后来她又亲口告诉阿芙拉,她对于盖勒特其实并不是那么恨,而如同在复杂的心情消散过后形成了一种释怀的状态。
她的前后矛盾让阿芙拉不能理解,实际上以维尔塔宁的心思缜密程度和她曾在盖勒特手下做事的经历,阿芙拉不认为她会犯这样的低级错误。
维尔塔宁将这番话告诉她时,里德尔又正好不在,现在想想,有点像她是在故意露出破绽试探阿芙拉的态度,但阿芙拉一直想不明白这种奇怪的试探到底是为什么,就像她从来没想明白过维尔塔宁究竟是为了什么来伦敦。
但自从维尔塔宁将那只棋子交给阿芙拉后,她忽然有些明白了,现在只是缺乏验证的环节——此刻,她就是要到奥地利去,向盖勒特讨一个说法。
只不过,盖勒特要给她的说法可不止在这一件事上。他可得好好准备一场面向她个人的“发布会”了。
阿芙拉回到霍格沃茨后前思后想,总觉得这枚王后的棋子绝对不是出于偶然“漂泊”到伦敦的。维尔塔宁当时对她说的话看似随意,却更像某种暗示。
她提到了“遗产”二字。
虽然这么说不太合适,毕竟盖勒特只是战降,还没到需要安排遗产的地步——正是因为如此,才让阿芙拉觉得更加奇怪。
这个说法很容易将人的思路引到财产上去,可是一枚巫师棋的棋子又显然不值钱。
于是,阿芙拉抱着试试看的心态,在昨天带着它去了古灵阁。
古灵阁有个不成文的规矩,就是无论一个人身份如何,只要他有意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