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手臂下则压着几张纸,都是笔迹凌乱的草稿,看起来是对于案件线索的冥思苦想。
阿芙拉走过去靠在桌边,无声地端详里德尔近于完美的侧脸线条。他刚洗过的头发微微打着卷,显得有些凌乱,黑色的头发则将他映在暖光灯下的脸色衬得更加苍白,甚至传递出一种破碎而脆弱的美感——那是在他醒来之前。
随着里德尔缓缓睁开眼睛,那种错觉便在瞬间烟消云散。
阿芙拉收回目光,还没来得及开口,突然被他拽着手腕扯过去。
她没有任何准备地跌坐到里德尔腿上,整个人顿时紧绷起来,后背死死贴着桌沿。
说实话,阿芙拉不太能明白自己为什么这么紧张——她想或许是每当这种时刻,里德尔身上散发出来的那种侵略性都令人难以招架。这就像她会条件反射地怕黑一样,理智告诉她这没什么可怕的,但重复一万遍也无法战胜来自本能的恐惧。
而她对于里德尔富于侵略意味的那一面,始终是需要鼓起莫大的勇气才能够面对的。
他刚才都睡着了,可想而知明天还要面临高强度的工作,阿芙拉慌张之余突然觉得里德尔也有点惨,不知道叫他送她回学校再回来加班,人会不会猝死。
想归想,这种“祝福”阿芙拉还是尽量不直接说出来,她委婉地问道:“你是不是很累?”
里德尔一手揽在她腰间,喉结滚了滚:“还好。”
他说完,另一只手拂过阿芙拉还微微有些湿润的发丝,拈起一缕绕在指间,看上去有几分漫不经心,开口吐字轻缓如溢出琴键的音符:“今晚留下来?”
不等回答,里德尔的手掌便从她发间滑过,抬手压在她脑后。下一秒,如骤雨落地般乱了章法的喘息交织在一起。
他揽在她腰间的那只手顺着脊柱缓缓攀上去,像是在舒缓她背部紧张的僵直感,又像精通人体结构的杀手在通过触感剖析审视自己的猎物。
夜雨下个不停,雨滴拍打在玻璃窗上发出激烈而频繁的响声,而阿芙拉却觉得她的心跳比之更甚。
里德尔往窗子那边扫了一眼,窗帘自动散落,遮住厚重的雨夜,却愈发收拢了房间里的暖光。
在他手掌的温度下,阿芙拉似乎真的放松了,然而取而代之的另一种感觉更加让她不安。
她很清楚按照这个步骤下去,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或许是感觉到她的不安,里德尔给了她说话的机会:“如果你不想,我们可以在这里结束。”
暖色的灯影随着雷声轻晃,映在墙上、映在他线条分明的五官上,变幻不休,营造出一个她从未设想过的怪诞梦境。
阿芙拉在他眼中仍旧看不出任何多余的情绪,就仿佛里德尔刚才说的就是真心话,而此刻他在等她一个回应。
说实在的,上一次的记忆太恐怖了,令她有些避之不及。
“定……定个时间。”阿芙拉红着脸说道。
里德尔懒懒地看她:“那你定。”
她犹豫地说了个数字,马上就被里德尔否定了:“我得说你的提议完全不符合实际。”
阿芙拉在他恬不知耻的注视中脸色涨得更红,同时哑口无言。
“放心,我明天还要上班。”里德尔算是给出一个保证。
下一刻,两人又陷入了不平等的境地——阿芙拉突然发现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后,里德尔依旧称得上是衣衫整洁,而她自己则不尽然。
这让她不由咬牙切齿:“最起码在这种时候,你能不能就放下那该死的胜负欲?”
里德尔不以为然:“在这种时候,你还有多余的精力想这个,不能不说是我的失败。”
很快,她就体会到里德尔是如何的说到做到,身体力行地向她证明他是如何正确。
当然,阿芙拉再一次绝望地发现,里德尔的话就没有几句能信的——尤其是诸如“放心”之语。
第二天,阿芙拉连他什么时候走的都不知道。她太累了,睡得很沉,只能模模糊糊回想起在半梦半醒时,似乎有人拉下被角轻轻吻过她的肩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