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钟后,阿芙拉盯着眼前的预言家日报,甚至不知该作出什么反应。直到马尔福喊她的名字,她依旧用那种面无表情的样子看着他,仿佛灵魂在一瞬间被抽走了。
报纸置于桌面上,在其中一个版面里,白纸黑字印着最近一次空袭中的伤亡信息,有几个巫师的名字也刊登其中,包括里德尔。
阿芙拉不知道穿越是否带来了蝴蝶效应,令“摩羯座行动”提前了好几天,还是历史上这几天本来就有局部冲突,尤其多佛一直是德军的重点轰炸城市。
她只是觉得不该是这样的——他们在最惨烈的那次空袭中都撑下来了,怎么会在战争即将结束的日子里因此殒命?
二战的曙光明明被所有人都看到了啊。
为什么这几乎席卷了所有人的洪流偏偏将她落在后头?
“阿芙拉?阿芙拉你还好吗,你说句话。”马尔福站在那里,竟然有些不知所措。
过了好久,她才找回声音:“有没有可能……是重名?”
他垂着眸:“事情是前天发生的,阿芙拉,魔法部连续三天都联系不上他。”
“也就是说他们没有找到里德尔?那他们凭什么将他列到死者名单里?”阿芙拉突然站起来,情绪激动地喊道,“活要见人死要见尸,魔法部什么证据都没找到,凭什么把他和其他死者一起刊登出来?”
“阿芙拉,你冷静点!多佛本就是海港城市,没找到遗体的遇难者不止他一人!”马尔福不想引来更多的麻烦,他大着胆子在房间里施了个隔音咒。
阿芙拉见他表情不对,上前揪住他的衣领逼问道:“你还有话没告诉我对吗?”
马尔福没想到她在这种时候还能保持这么敏锐的观察力,他几乎被勒得喘不上气。
“说话!”
“你放开我……”
“我让你说话!你还知道什么?你是不是有什么瞒着我?”
“我……我没想瞒你,只是看你这样……”马尔福胸口剧烈地起伏,在她的不断逼问中,下定决心般从口袋里取出一样沾着血的物品,“他们找到的,说……应当带回给家属,但是你也知道,里德尔他……”
他没有家人。
所以他以往贴身佩戴的手表只能被丢掉处理,或是交给平时与他亲近的人。
阿芙拉盯着那只她再熟悉不过的表,愣住半天后,突然一边向后退去,一边忽然笑了出来。
那上面嵌着的青金石是多么脆弱啊,可它不愧是莫瑞根留下来的物品。魂消魄散的女巫仍旧用她强大的魔法保护着曾经的定情之物,哪怕曾经佩戴它的人早已先后逝去。
有人认为这就是遗物的意义,因它见证过历史中那些或晦暗或绚烂的时光。
可是当斯人已逝,对着遗物空空怀念,真的有意义吗?
她松开马尔福,步伐缓慢地退回到床边,然后抱膝将自己缩在床头,既不说话,也不哭闹,又恢复到了那种木然的平静中。
这让人感到更加害怕。
“阿芙拉,你别这样。如果你需要,我可以和你出去走走。”他瞥了一眼窗外漫天飞舞的大雪,就仿佛那铺天盖地的白色要将整个世界一同淹没,“或者……陪你说说话。”
但阿芙拉像没听到一样,只是盯着一个地方出神。
马尔福不放心地陪她坐到后半夜。
时间一分一秒流过,日出迟迟不来,仿佛它永远不会再来。
他不知什么时候,支着额头坐在桌边昏昏地睡了过去,不久后又被梦中突如其来的下坠感唤醒,紧张地看了眼床头,却看到阿芙拉还维持着原来的姿势坐在那里。
“你要不要……睡一会?”马尔福声音干涩。
他没有得到回应。
“那个,阿芙拉,我有件事想告诉你,虽然这事发生有段时间了……但是,是关于里德尔的。”在他犹疑的语气和眼神中,阿芙拉终于动了动,回头看着他。
马尔福清清喉咙,问道:“艾利克斯的事,你已经知道了是吗?”
阿芙拉木然地点点头。
“但可能还有些你不知道的事。如果你现在去艾利克斯家中,应该能找到一块留声石,它很好认,长得像灰鹦鹉的眼睛。”
阿芙拉瞳孔紧缩:“魔法留声石是很稀有的东西,他怎么会有?”
“可能是他在现场捡到的,你既然知道这件事,那应该也知道当时曼迪也在场。”
她微微眯着眼:“你的意思是,他捡到了曼迪的留声石?你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如果他说的是真的,那不就说明留声石里很可能记录了里德尔行凶的证据?
“这你别管。总之,你可以找到它然后上交给魔法部。他们会查出曼迪当时的行踪,或许……可以还原一些过程。”
“你知道曼迪留下了严重的精神创伤,她不一定能成为有用的人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