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间书房,有一半房间被架成两层,分割的空间和林立的书柜制造出奇幻的时空交错感。另一半的房间被各种魔药和精密仪器堆满,但每一样东西都井井有条,显示出一种混乱之中的有序。
窗口挂着厚重而华美的深红色天鹅绒帘子,只留狭窄的缝隙。
光晷流入,折射于窗棱上,如同洒落于密林之中的星光那般,由微弱的一丝转为千钧万束,静谧地映照着房内厚重的黑暗。
那个半头银丝的男人就矗立在光束中,静静地凝望着尘世间一切的发生流过,仿佛于天光中走出的神祇。
“汉娜?”她听到他喃喃般动了动嘴唇,语气中有一丝微讶。
身后的脚步声很快追上来,阿芙拉将整个背部都贴在门口那侧的墙上,大气也不敢出。
她想对了,没有他的允许,没有人敢踏入这房间一步。
阿芙拉一言不发地和他对视,看着那对漂亮得惊为天人的异瞳中一瞬间有千百种心情变幻。
仅仅是一次对视,阿芙拉就明白了盖勒特和里德尔最大的不同——他根本不惧怕将情绪外露,亦不在乎心思是否被外界所猜透,以致于这一刻连阿芙拉都清楚他在想什么。
管他或喜或悲,或肃或疯,这世上难道还有任何人能阻挡他的步伐吗?
这一刻阿芙拉彻底打消了原本趁机劝诫他两句的打算。她知道今天哪怕从这里活着出去,都算是她的大胜利了。
这不是那个她熟悉的、以尚有几分慈悯的长辈身份现身的盖勒特。这是一个脚踏白骨的“战神”。
这世上诸事千百,有她能插手的,也有她拼上性命都无能为力的。
他们就这样僵持着,而阿芙拉用近乎乞求的眼神看着他,等着他于一念变化中将她化为齑粉,又或是高抬贵手赦过宥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