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和我说清楚，你为什么要刺杀孟枕石？”
明赫垂眸：“此事干系重大，恕我不能告知。”
尉月落怒极反笑，她尽量克制自己的情绪，希望从明赫这里得到一些线索。
“你不说我也知道，是藩镇上的刺史支使你做的吧？”
这个猜测倒也不难得出。
孟枕石在京中这么长时间，出行常常简单，随从并不多，他有那么多刺杀孟枕石的机会，可是却在孟枕石镇压节度使叛乱的时候跳了出来，必定与此事脱不了干系。
明赫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尉月落从他的态度里也勉强证实了自己的猜测。
于是她又接着进一步分析道：“我还猜测，你应当是和孟枕石有些过节的。”
这句话一出口，本来没什么反应的明赫转头看了尉月落一眼。
大约是意识到自己反应太大了，他收敛了自己的动作，没有说什么。
不过此时，他什么都不说，也抵得千言万语了。
元宵那次在玉食坊碰上明赫的时候尉月落就觉得有些奇怪。
这个人平日里从不见他出门，却偏偏在元宵夜，孟枕石常常出现的地方遇上他。
这倒也可以算是巧合，可是更奇怪的是，孟枕石拿到字谜来找她的时候，明赫便不见了。
他的糕点没有吃完，也没来得及打包，像是躲着谁一样，凭空便失踪了。
不过这一点虽然让人生疑，却也不至于叫寻常人过度关注。
但是因为上一世的原因，尉月落对于周围让她不舒服的一些迹象总是会更加小心些。
她后来让二哥替她查探过明赫的底细，不过却查不出什么东西。
这也是她后来决定遣退明赫的原因之一。
“明赫，虽然我们二人也算是相识一年了，不过我这个人，你可能不太清楚。”
尉月落坐在床上，看着明赫的时候眼神却很冷：“你教导我的时候可以打我伤我，想要与你学本事，若是一点苦都吃不了，肯定是不行的。”
“可是我是我，尉家是尉家。”
“是我一直给你好脸色，险些让你忘记了尉家在这盛京究竟是怎样的地位了。”
“我的祖母是当今圣上的姑姑，华光长公主，父亲是从一品殿阁大学士，母亲是永亲王三女肃阳郡主，两个哥哥也官拜六品，你当真觉得这里是你想进就进相出就出的地方？”
“你不声不响地到我们家来，置我们尉家于险地，若是你自己逃走也罢了，居然还敢舞到我的面前来，你当真觉得我是软柿子吗？”
到了此时，明赫还没有完全明白尉月落的意思，只是感觉她说话的声音比以往要重了许多。
他确实对尉月落了解得不算深，也或许真如尉月落所说，因为这一年多练功时她总是一声不响的忍受，他便也觉得尉月落必定会在对待自己时稍微留些情面。
直到他看到尉月落不紧不慢地站起来，将房间里面的蜡烛点亮。
明赫自然也知道，如此一来，他的光影便暴露在尉月落的屋子里了。
不过——
“没用的，进来的时候，我就已经把门口的侍女们都敲晕了，你的武功也在我之下，不如先给我疗伤，包扎好以后我自己会走。”
尉月落听着他的话，只是淡然地吹灭了手中的火折子：“你该不会以为，从小到大，我的安全就只靠着我屋外那几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侍女吧？”
明赫脸色一变。
尉月落举起手中的一盏茶杯：“我的暗卫就在附近，只需要我一个指令他们马上就会进来，我知道你武艺高超，可是你现在受伤了，应该也难以应付吧？”
“阿衡。”
明赫甚少会主动叫她，本来一开始的时候也是尉月落让他这么叫的，只是现在听在耳朵里却感觉多了几分不自在。
尉月落没有回他，只是握着杯子的手松了松。
明赫知道她不打算留什么情面了，便快速打开窗户逃走了。
尉月落放下杯子，她的心里其实并没有什么底气，刚刚在明赫面前的强硬也是装出来的。
她的院子附近确实没什么防卫，年纪尚小的时候爹爹倒是给她安排了，不过她总觉得束缚，而且自己的院子本来就在中心位置，后来她说了几次，爹爹便也依着她撤了守卫，如今看来，还是应该谨慎些。
其实她的房间里面也有金创药，顺手帮他一下倒是也无妨，只是有一便有二，这样的人，尉月落并不想和他有过多的牵扯，既然从他的嘴里套不出什么东西，倒不如让他快点离开，也省得生出其他事端。
或许是上一世最后经历了太多的冷眼旁观，尉月落总觉得自己的心肠也冷了许多。倘若换作从前，或许她会心软，但是现在，一切威胁尉家安全的东西，她都不会多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