嗓子眼了。
她平时爱看这些书?该怎么恭维她在这方面学识渊博呢?离家前,娘亲只教她与大家闺秀的相处之道,周斯玉这般放浪形骸的,他还真驾驭不了。
“你……你……还真是与世俗格格不入……”
“你这话是夸我像远离尘寰、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吗?”周斯玉快要乐死了,把最不愿意看的一本书送给了徐恕。
“就是你说的这个意思。”徐恕讪讪一笑,回去就把这书给烧了,里头画的那些动作他这辈子绝无可能用上,太羞耻了。
银朱提来药箱。
周斯玉刚从里面翻出一盒散瘀消肿的药膏,徐恕赶紧从她手上接过,“我自己涂。”生怕再与她有什么身体接触,今日就走不出这春日殿了。
正好合了周斯玉的心意,她根本不想碰到他身上任何一处,嘴上还是要对徐恕说些黏黏腻腻的话,等徐恕走了,她要漱几遍口、多念几遍经净化身心。
一刻钟后。
上好药的徐恕与周斯玉客气道别。
周斯玉送了他秦王剑。
徐恕内心雀跃,嘴上却说:“这剑好看,挎在腰间惹人艳羡。”
周斯玉便知秦王剑送徐恕,实乃暴殄天物。
他太肤浅了。
徐恕离去。
周斯玉立刻命银朱换掉徐恕坐过的这张须弥榻,又对银朱说:“换回我原来看的书,还有书室墙上挂的那些画,全收进库房,看着碍眼。”
银朱指挥宫女搬书,“殿下,为什么徐世子一来,就要摆这些污眼睛的书出来?殿下看的这些《六韬》《三略》,不也挺好的吗?”
周斯玉:“我怕小菩萨自卑,他比我大上一岁多,斗大的字不识几个,你说的这些污眼睛的书,反倒是他爱看的,里头没几个字,全是画。”
周斯玉坐到新换的榻上,翻开素日常看的一本《巫山录》,上面全是密密麻麻的笔记,她咬住笔杆头,蹙眉看书里的内容。
兵书她能一目十行,甚至过目不忘。
可这种书,她就是看不进去,还要反复看反复背,才稍微记住那么一点。
周斯玉长叹了一口气,
“银朱,人家都是好读书好习武的,小菩萨唯独好色。你说北朔王和北朔王妃怎么想的?历代北朔王都是骁勇善战、饱读诗书的,怎么到了小菩萨这一辈,养出他这么个废物来?”
银朱一边研墨,一边道:“徐世子不是废物,殿下你也不会嫁他了。”
*
已近黄昏。
天边红日将要完全沉落。
太液池旁,嘉宁长公主周小昭凭栏垂钓。
她喊住了路过的徐恕。
“大哥哥,你是大皇姐未来的夫婿吗?”
“嗯。”徐恕点头,惊讶周小昭年纪小、钓的鱼儿却不少。
殊不知,他也是周小昭要钓的一只鱼。
周小昭天真地笑道:“大哥哥,听说你花了一百万金聘我大皇姐,我从来没有见过那么多钱,你能带我去看一看吗?”
徐恕不假思索,立刻答应了。
小公主长得玉雪可爱,他不忍拒绝。
周小昭命自己的贴身大宫女绣橘收好自己的钓竿,又命太监提好鱼桶,很有礼貌地对徐恕道:“大哥哥,为了感谢你,我请你吃鱼。”
徐恕:“锦鲤肉并不好吃。”
周小昭:“我请你到宫外吃鱼。”
徐恕:“你能出宫吗?”
周小昭点头,“当然可以,我有令牌的。”
绣橘闻言,向徐恕展示一块出宫令牌。
看完徐恕带进宫的钱箱子后,周小昭与徐恕一同乘车离宫。
马车驶入望京生意最好的一间赌坊。
原来周小昭说请他吃的鱼,是黄金鱼。
短短一夜间,徐恕赢了十万金。
第二日天光大亮,赌桌前的徐恕打了个哈欠。
他一夜未睡,仍精神抖擞。
凌晨时刻,他的好运气仿佛消失了,下的每把注输得多、赢得少。
输是大输,赢是小赢。
“豹子!通杀!”
听到庄家这句话,徐恕眼前一黑,这么快,就把一百万聘金全输光了。
他精神颓丧,周小昭安慰他道:“这也是老天爷一番教训,可能上天警醒,暗示你与我大皇姐无缘。”
绣橘插嘴道:“公主,不一定的,如果清河长公主真心喜欢徐世子,就是一分聘金没有,清河长公主也会嫁徐世子的。”
周小昭扯动徐恕的衣袖,“要真如绣橘所言,我大皇姐喜欢你到如斯田地,你可不许负我大皇姐啊。”
徐恕心神恍惚,要被他母亲知道他在赌坊输了一百万金,他的腿会被打断。
回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