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漆黑色的庞大巨殿之中,四周有着不少足有十几丈庞大的黑石柱,石柱之上绘满众多诡异符文,隐隐间闪烁着许些毫芒,一闪一闪犹如无数只眼睛般,阴森而冷肃,下方也是布满着无数包裹在白色光芒之中光团。
若是有人以灵魂力量探查,便会骇然发现,这些光芒之中,竟然都是一道道鲜活的灵魂体!
那些包裹着灵魂体的光团内,一根根漆黑的锁链缠绕在每一个灵魂体的脖颈处,似乎有着什么东西从灵魂体体内顺着锁链传出,而这些锁链的尽头,便是那些庞大得犹如擎天之柱般的黑色诡异石柱。
整个大殿靠近中心位置,一团比其他面积更大的白色光团内,赫然便是药尘,在他的脖子处,同样缠绕着一条黑色锁链,而且这道黑色锁链要比其他的锁链都更加庞大,其上的那种诡异符文也是更加繁多。
大殿之中并没有半个魂殿的护卫,这里有的,仅仅是千篇一律的阴森与近乎死亡的寂寥。
自从药尘被交给魂宁,然后又被转移至此,已不知过去了多少时日。在魂殿之中,根本无法感知到时间的流逝,更何况,随着灵魂力量一点一点通过黑色锁链传入石柱,他的灵魂本源也愈发稀薄了起来。
他的意识不由自主地模糊起来,哪怕是萧炎灵魂的到来,若非骨灵冷火的灵魂火印之效,他恐怕都难以醒来。
只是,让他感到奇怪的是,他常常会在朦胧中经历同一个场景。
在那里,他变成了药族始祖丹帝药丹心,他不断地炼制着一枚永远不会成功的丹药,又或是成为丹药本身,这是一个很奇妙的体验。
但始终有一个人站在高处,他瞧不清那人的样貌,也看不到后面发生了什么,只是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
可他并不觉得无趣,相反,他很享受这种感觉,即便是在这虚假之中,但反反复复之间,他也从中逐渐悟出了几番心得,甚至隐隐有一种感觉,自己在炼药术上的造诣真的有更上一层楼。
他无限接近于成功。
然后他便听见那个人说:“不错,但,太弱。只能到此为止了。”
“你是谁?”这是药尘第一次听见那人开口说与之前不同的话,他心中一惊,愕然问道。
他有一种感觉,对方实际上能够与他交流,这认知让他感到胆寒又惊骇,这是何等可怕的实力。
可那人并不回答,只道:“强大起来吧,时间不多了。”
说完,伸手凌空朝药尘一指,磅礴的力量将他包裹,这动作简单随意且平平无奇,却是举重若轻,蕴含着复杂的法则气息,让得他呼吸一滞。
飘渺又深奥的法则在他眼前被掀开一角,如同井底之蛙偶然跳高窥见了一瞬四周的天空,在此人面前,他就像是巍峨大山前的蝼蚁,又像是水滴面对无垠大海,似乎穷尽一生也无法望其项背。
幻象,或者说梦境,尽是混乱无章。他坠入无力反抗的深梦,梦境既虚假又真实,虚假得让人心里发慌,又真实得让人胸膛发烫,将他披露个彻底。
他梦到父亲的遗愿,梦到母亲的死亡,梦到药万火的刻意争对,梦到自己的不甘和执念,梦到与风闲的相识,梦到一路上的红颜和知己,梦到韩枫背后的刀刃,梦到长达百年的黑暗和自己的不解痛心,梦到萧炎的成长。
也梦到……魂冥,携着残忍的缠绵,如同烈火经过咽喉被吞入腹中,将胸膛烫了个洞,却依旧火烧火燎个不停歇,这些烈火汇聚在他身体里,随着血液流通,誓要将他烧得体无完肤。
他无数次地挣扎,却挣脱不了。
许久,他费尽全力,终于是让自己睁开了眼睛。
一道人影站在下方,仿佛是要与这座漆黑的巨殿融为一体。
待看清这人影后,药尘不由一怔,他甚至怀疑自己是否又进入了另一重梦境之中,以往并不是没有发生过类似的事情,只是,或许是心底不愿承认的心思,她从未像现在这般,平静地站在大殿之中,静静地抬头看着他。
望着他睁开的双眼中有些茫然的神色,她说:“你的灵魂本源似乎损伤不小。”
仅仅一句话便叫药尘分清了现实,太长时间没说话使得他的嗓音都有些沙哑:“妘……魂冥?”
与曾经几乎一模一样的俯视角度,让他不由想起萧家后山的会面,当年尚且稚嫩的少女,如今已经在她回族的这些年里彻底长开,那是和魂宁完全不同的美丽。
女子的容色绝丽而精致,凤眸狭长纯净,眉不画而翠,唇不点而红,眉心处不知何时竟长出了一颗朱红的美人痣,给这张脸添上了一抹亮到极致的点睛之笔,仿佛万般风情皆存于此。
乌黑长发被她用一根发带高系起来,仅有一只晶莹的流苏耳环从她左耳垂下,衬得她肌肤愈发白皙剔透,再在腰间束上一条腰带,银色的丝线勾勒着繁复的花纹,也勾勒出了其不足盈盈一握的纤细腰肢,原本悬挂于此处的刀刃却是消失不见。
一寸寸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