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儿逐渐西斜,东方的天空开始泛白,曙光渗透晨雾,钻进树叶间的罅隙,折射到玻璃窗户上。
淦霖霖生物钟到点,意识开始醒了,可因宿醉头昏脑涨,费力掀了掀眼皮,眼睛还没有完全睁开,又撑不住合上。
磨蹭了好一会,她慵懒地揉了揉眼睛,再揉了揉眼睛,完全不敢相信还揉了揉眼睛,目光闪烁地打量陌生的环境。
瞬间,她完全清醒过来,“蹭”了一下,第一时间掀开被子,确认身体没有异样,衣服也还在,深深松了一口气,坐起身来。
她眼里满是狐疑,腹诽道:“发生什么事了?我为什么会睡在一张陌生人的床上?”
冥思苦想间,淦霖霖视线落在床头柜的一杯蜂蜜水,顺手拈起贴在柜面的便利贴。
她细细打量着便利贴上的文字:喝杯蜂蜜水,有助你缓解宿醉的头胀感!沛宇。
面对沛宇行云流水恣意的笔迹,她目光停留在“宇”字末笔向左竖钩上,笔迹收笔给人沉稳的感觉,她不由回想每次沛宇恰到好处的关心,心头涌上一股暖意。
暖意还没热乎,被她脑海浮现一连串问号给淹没,明明昨晚参加行里的庆功宴?她怎么会来到沛宇家?还怎么会睡在沛宇的床上???
她十根手指插进发间,揪着头发都快被薅掉了,始终无法回忆起来,沛宇见到昨晚她醉酒窘样,也不知怎么想她?也不知道她有没做过火行为?
她双手抱头,使劲挠了挠头,苦恼不已!
良久,她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想着时间不可以逆流,喉咙一阵干涸,同时不辜负沛宇一片心意,起床喝完了蜂蜜水,拎着她手提包,硬着头皮朝着门口方向走去。
她轻轻扭开门把手,在门缝探出个小半个脑袋,左右张望了一下,发现没有任何动静,好像做贼般蹑手蹑脚、鬼鬼祟祟走出来。
在干净透亮、装潢豪华的大房子里,她看到敞开门的书房,还飘来淡淡的沉香,甚是好奇走进去。
在宽敞整洁的书房,映入眼帘的是大玻璃罩着一尊巨大的沉香木,远看是千年古树的树干,抬脚走近细看仿佛人背影的形状,阵阵的沉香着实令人沁人心脾,越闻越喜欢,越闻越上瘾。
正当她沉浸在沉香气味中,窗外捎来一阵风,将书桌上的文件吹得哗哗响,旁边的相框忽然“啪”地一声栽在桌面。
她收回思绪,闻声走了过去,将伏案的相框扶正,视线直接落相框里的相片,眼睛不由睁大,这正是他们投标会上的大合照。
在大合照里,她高挑、白皙,长相姣好在众多女子中还是比较出挑,沛宇身姿挺拔俊逸、样貌矜贵无比耀眼,两人并肩站着轻而易举抓住人的目光,她在看镜头,沛宇在看她,眼中一片温柔之色。
淦霖霖第一次见到这张相片,回忆起当天她的确感应沛宇在看她,可她不敢看沛宇,没想到相机把这幕录了下来。
沛宇为什么单单将这张相片放在他的书桌?有什么纪念意义?是一时兴起?还是刻意为之?
沉思片刻,淦霖霖又盯着相片停留几秒,一缕晨光从窗外洒进来,打在相片上,沛宇温柔看着她的头像存在感更加强烈了。
她忍不住抬起指腹摩挲相片中的沛宇,不知是因为阳光的照耀还是什么原因,她的脸不由微微发热。
片刻,她退出了书房,路过房子其他地方,发现每一处都是一丝不苟,没有什么生活痕迹,不见任何人的踪影。
她估计沛宇应该外出了,不太确定,还是试探性唤了几声沛宇,没有回应,悬着的心放下,长长吁了口气,不得不承认在沛宇面前她莫名有点怂!
思前想后,她决定一不做二不休,趁沛宇外出,索性来个不辞而别,避免面对面的尴尬!
在玄关处,淦霖霖正做开门动作时,门“嘎吱”一声从外往里缓缓推开了,她往后退了一步,撞入眼帘的是沛宇一身黑色的运动服,少年明媚的样子,她脸一下子红到脖子,心里不由流淌一阵不可言说的悸动。
两人不早不晚刚刚好打了个照面,沛宇看着她猝不及防的模样,手里还拎着手提包,很容易识破她打算偷偷溜走的诡计。
淦霖霖眼观鼻鼻观心,一时间退也不是,不退也不是,似笑非笑,迟疑道:“Hi!”
沛宇挑了挑好看的眉毛,直接戳破她的伪装,一副想看她在自己面前窘迫的模样,明知故问:“怎么?想不辞而别,一走了之?”
她的确如沛宇所说不辞而别,可她没可能直接承认自己没交代不靠谱,甚至忘恩负义吧。
“为什么每次见到沛宇都碰上这样尴尬社死场面?”淦霖霖一脸犯难,内心不断呐喊:“风在吼,马在啸,黄河在咆哮,黄河在咆哮。谁来救救孩子我呀!”
在沛宇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珠逼视下,淦霖霖有种无形的压力,显而易见,内心含泪只能自己救自己了。
沛宇看着她眼波流转,脸颊鼓起小河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