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跟着封之颖进入酒馆的季群并未和她同桌,而是走到她斜后方坐了下来。
修布诺和沙娃迪很识趣地走到季群那桌坐了下来,他们不是傻子,都能看出萦绕在封之颖周身的低沉的氛围。
季群要了些下酒菜,却没要酒,他知道封之颖是要喝闷酒,虽不好阻拦,但是也得看着点,别再出事。
他转回目光看着修布诺,说道:“等会儿菜来了,你端两盘过去,陪她说说话也好。”
“说什么话?”修布诺不解,“开导她人生要向前看吗?她只是怀念故去的旧友而已,我没必要去打扰。”
季群重重叹了口气,他向来不喜欢多说话,以他的个性,向例是少说多做,可此刻却非得叫他把话再说明白点不可了。
他说道:“封小将军是想起了旧友而伤感,那你身为她的夫君,不该陪着她安慰她吗?况且,她好不容易从对薛止的情愫中走出来,选择了你,你为何就不能看得明白些,你说的话对她来讲比起我们任何人都管用。”
对薛止的情愫?修布诺记得在郡王府,莫子秋提到的死去的那两个人里,就有一个叫薛止。
这一想,就又让他想起封古也跟他提到过,封之颖有个竹马死了,他们两情相悦,最后却只能生死相隔。
他扭头去看封之颖,后者舍了酒杯,直将酒罐端起往口中灌。
她看起来似乎是需要安慰的吧。
只是,季群想错了,他说的话对她而言,又怎会是特别的呢?
一旁的沙娃迪还在跟他使眼色,想要找个由头溜回去买迷药,他冲他摇摇头。
沙娃迪扫兴地垂下了头,用筷子夹着下酒菜愤愤然往嘴里送。
看着刚上来的菜,修布诺愣怔着。
就在季群无奈于他的不开窍,以为他不会再去了的时候,他突然起身,端起一盘凉拌猪耳朵走了过去。
刚想夹这桌上唯一的一盘肉菜的沙娃迪,不满地瞅着桌上那陡然一空的位置。
季群则鲜少地露出欣慰的表情,看着修布诺在封之颖旁边坐下,他放心了不少,这才从筷箸中拿出一副筷子,并好心地夹给动作僵滞的沙娃迪一粒花生米。
沙娃迪抬头看他,若是可以他看一眼,一定知道他正在心里骂他。
也不能说是骂,只是由衷的不同寻常的夸赞,还真是贴心呢!除了他的心以外。
封之颖正仰头喝着酒,没注意到修布诺在旁坐下,也可以说她无心于周遭任何事。
此刻,她有万般愁绪全都灌在酒里。
还有肖楚生,她想,说不定真是他呢。
不管怎样,她定要查个清楚,弄个明白。
修布诺把菜放下,说道:“光喝酒对身体不好,吃点菜吧。”
听见他的声音,她这才撇过头看了他一眼,可也就只有一眼,便话也不回,仍兀自喝着自己的酒。
“唉,你知道你和林夫人的区别在哪儿吗?”他突然说道。
封之颖不想知道,人都是有区别的,这有什么。
即便没有回应,修布诺仍继续说道:“林夫人是将自己从里到外封闭起来,你呢,是表面做做样子,证明自己好好活着,实际上,在心里头跟自己过意不去。”
“嘭!啪!”酒罐猛然碎裂的声音震惊四座。
封之颖刚摔了手里的酒罐,面上尤是怒色。
“过意不去?你懂什么!他们若是枉死,我怎能就此罢休!”
“那若他们并非如此呢?”
他问着,看着封之颖闭嘴不言。
良久过后,他才又道:“你有没有想过,你是因为放不下他们,故而在给自己找事做。”
他话还没说完,就突然感到脖颈有一股凉意。
封之颖垂下眸子,却喊道:“李可,住手!”
隐藏在客人中的李可卸下自己头顶的幂篱,冲着修布诺大声嚷道:“你什么都不懂,不懂韩越他们的死对我们来说有多重要!”
被突然出现的人用刀架住脖子,修布诺还是有些震惊的,只不过慢慢回过神,明白了他和封之颖是一伙的,眼中的诧异便也随之而去。
他眨了眨眼睛:“这位朋友,我没说他们不重要,只是说你们太过于固执,指不定……”
他话还没说完,李可的剑就又贴近他几分。
“我说了,住手。”封之颖平静地命令道。
邻桌的沙娃迪一口的藕片嚼都不敢嚼,一时间都忘了要咽下去。季群则看到李可之后有略微的讶异,他在城中许久,竟都没发现李可潜藏在附近。
李可愤懑不平地收回了剑,又坐回了自己的位置,端起碗仰头喝下一碗温酒,如此以来,心里才平复稍许。
脖颈上的剑撤去,修布诺这才喘了一大口气。
封之颖等着他缓过劲来,然后压着眉头说道:“修布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