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月六号凌晨,很静,今天是夏静失眠的第十天。身边没有了风吹动树叶的“沙沙”声,没有了楼下小婴儿的哭闹声,一切如同静湖水一般,今夜的月亮被薄云掩盖住,天上的星星也不知所踪,她想,明天应该不会出现阳光吧。
她躺在床上握紧手机轻声说:“如果是以前的话,我肯定会和朋友们一起八卦,觉得死是一件对自己特别不负责任的事情。可是现在不一样了。”
当快乐不存在了,以前那天真的笑容也不复存在,她怀念。现在夏静的四周是黑暗的,黑暗能使她拥有安全感,她每天晚上吐出的个句话、个个字都那么压抑。
“我找不到当初的我了,但我就是感觉跟以前不一样了。”夏静继续说。
一分五十七秒、一分五十八秒……她的情绪忽高忽低,只觉得黑暗从四周涌入而来,已经忘了不知多久,真的很久没有笑过了,心里把藏噎着那份低沉在深幽上的话,使自己没有勇气吐出来。
夏静的鼻子渐渐因为泪意酸起来,泪水敷满了整个眼眶,很难受、难受,说不出来的难受,就像立刻能摆脱这些年的痛伤。
夏静敲打着自己的脑袋让自己努力地清醒下来,沉沉说道:“夏静,你要坚强。”
“我不知道我现在是怎么了,我就是觉得和以前不一样了,我觉得我现在没有办法再快乐起来了,我觉得我现在做的,做的每一件事情都没有意义。我每天都在失眠,我整宿整宿地睡不着觉,我每天晚上都想哭,不光是晚上,我每一分每一秒都想哭,但是我、但是我要忍着,我忍不住。我现在就觉得每一天、每一分、每一秒我的精力都在被消耗,我已经快没电了。我不想在这样下去了,可是我又不知道该怎么办。”
怎么办、怎么办,真想每天都被快乐而沉浸,谁能救救她呢?
“我想控制我自己的情绪,可是我又控制不住它。”凌乱的发丝被泪水粘到脸庞上,自己崩溃的样子更不希望被好朋友们看见。
夏静第一次感受到,自己与黑暗抑郁共存,没人能救她就像自己都救不了自己那样,她的泪水像个调皮的小孩儿一样踊跃的从自己的眼眶滚动出来。
眼神里没了柔美的光,没了十八岁该有的青春气氛。夏静的头很痛,胸口很闷,她就感觉已经活不长了。
“我忘了我之前是在哪本书上看到一句话,上面就写着, Life is not fair, either commit suicide or defeat it.我不知道现在他有没有解脱,我也不知道,我自己什么时候可以解脱。”
语落,她把手机放在身旁。合眼想了又想,睡不着觉,那种情绪的感觉又上来了,无数次与它为敌,阻止它的释放,真的已经够累了,并不是心甘情愿。
寒假的日子大概就是无止境地参加集训、各种补习和刷题。离高考的日子也越来越近了,街上布满各种针对高三辅导班的广告。
但这个寒假夏静没有选择前去集训和补习本来临近放假前和顾澜澜、徐鑫皓还有林辰三人约定的补习班见面,这次她也爽约了。
夏静订了前去江州的票,直到下了高铁无意间扭到了脚踝骨,一人拖着沉重的行李箱来到一个陌生的城市,以前的夏静会不顾这些伤痛,但最近内心敏感,总觉得受不了一点点委屈了。
直到来到提前预定的酒店,夏静拖着疲倦的身子慢慢躺下来,她忍痛翻了个身,又伸手揉了揉,总觉得覆盖在腿上的是另外一个人的手,那双手温柔又轻柔。
动作轻轻的,顺着往上看好像还有一张嘴,一张一合地安慰着她。可是她的周围还是漆黑一片,什么都没有。
灯光昏暗的房间里拉着窗帘,蜡烛详询还散发着微弱的烛光,微微的光亮,甚至都称不上刺眼,整个房间没有一丝声响。除了手机发出的声音。
夏静不知道自己还能干点什么,毕竟她的脚踝骨还在隐隐作痛,手指从腿上移开,滑动手机屏幕,竟没有一个人可以联系。
开了封的可乐被放在床头上,拉环早已不知身在何处。平常夏静是没有时间看综艺的,但今天的平板里的综艺。内容没有意义,但挺有意思可是夏静没心思。
好好的节目如今却成了烘托气氛的,不免的有些可惜,有什么没有什么,又有什么所谓呢?也不耽误活在世界的角落,过想过的生活。
甘甜的西瓜也好,酸甜的梅子也罢,清凉的薄荷又有什么好呢?
当夏静起身的时候,发现已经快到中午了,她随手拿起从家里带的水果啃了几口,就当是吃早午饭了吧,最后一口吃完后,果核扔进了垃圾桶。
江州的冬天很冷,窗边溟蒙着雾气,白昼也朦胧。白絮纷纷扬扬,如世间尘埃,又像题海中飘出的纸屑。撕破天际的桎梏落在枯萎的玫瑰上。
岁聿云暮,星星被冻住,光辉也黯然。大雪是人间的失语,铺展高远的深渊。冬天是时光的留白,清晰长久的苟且。它带去,过往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