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人上上下下的打量着苏桃,只观来人肤色幼白,眉若远黛,唇若涂朱,尚是一副稚气未脱的模样。
她穿着一袭月牙白色对襟窄袖齐腰襦裙,三千青丝高高挽起,头无半点珠翠作点缀,身后还扛着一把剑?
打量半晌,还是为首的粉衣少女幽幽搭了腔:“我等本是相邀前往,给墨宰相送些点心过来!”
粉衣少女说话时,眉眼微斜,显然是瞧不起人的姿态。
好在苏桃并不在意这些,人家与她又不熟,没让她说的话儿掉在地上,已经算是给足她面子了……
“既然是好心过来送点心,那你们怎么不进门呢?”
苏桃免不得多看几眼与她搭话的少女,见少女不过十五、六岁的模样,出落的冰肌玉骨,落落大方,这双眸子,若非适才暗暗瞪她,暴露了本来心性,也算得上是含情脉脉,温柔如水了…
粉衣少女已然等了许久,本就心烦意乱,被苏桃这么一追问,就更加不耐烦了:“门从里面拴着,我等敲了几次都没开,想来是墨宰相正值小憩。”
苏桃眉头微蹙,不解的道:“才下早朝就小憩,他是宰相还是猫啊?”
此话一出,她当即就领略到了何为群起而攻之:“哪里来的野丫头,竟敢这般诋毁墨宰相?”
“就是就是,真不懂规矩!”
“瞧你这一脸穷酸相,知不知道妄议朝廷命官是死罪啊……”
与那些人的满头钗环,上等面料相比,苏桃的这身装扮属实素净极了!
是以,那些人只当眼前的小姑娘,父兄名不经传,纵然有官位,也顶多是个芝麻绿豆大的小官,不足为惧……
一时间,她们七嘴八舌,议论纷纷,吵得苏桃脑仁儿直疼。
“别吵了!”
苏桃陡然一喝,那些人被唬的一愣,利用短暂的安宁,苏桃长出一口气:“唉……我原本打算替你们翻墙入府,探一探相府里有没有人的!”
伸手指了指紧闭的大门,苏桃继续说道:“若相府里头空无一人,几位姑娘岂不是白在这里等了吗?”
大家面面相觑了好一阵,开始低声讨论:“她说的好像还有点道理唉,我们适才说话这么大声,里头若有人在,总能听见声音给咱们开门才对……”
“是啊,日头越来越毒辣,一会儿我的妆容都花了……”
“可是,那么高的墙,她真的能翻过去吗?”又一个年龄更小的少女,怯生生的说道。
“能啊,怎么不能……”
谈笑间,苏桃两个腾跃就跳上了墙头,捻了捻大拇指,轻轻一笑:“私闯官宅这件事吧,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我既然冒着生命危险在帮忙,你们几个是不是也该意思意思啊?”
师父曾说:凡有女子,能在未出阁前堵在男人门口,眉目传情,暗送秋波的;甚至她为了区区一个男人,不惜脸面不要,下-药献-身的;更有甚者,摆上一道坑害姊妹,忤逆父母,祸及全家的戏码,这类人都被他统称为恋爱脑。
遇到恋爱脑不要慌,也不要因为她们不恰当的言辞而气恼,能被情之一字冲昏头脑的人,都可好忽悠了!
今日,她若不忽悠点油水出来,都对不起人家说她“一脸穷酸!”
那些人看着苏桃不断捻动的指尖,打从心里骂她不愧是小门小户出身,就知道占人家便宜,手上却很诚实,摘玉佩的摘玉佩,取珠花的取珠花……
“这是我等的一点心意,还请妹妹先收下……”
苏桃啧啧两声,一时感慨道:适才还骂她野丫头,一脸穷酸呢,这会子看她有点价值,就立马换成另一副嘴脸了,这些个姑娘还真够善变的啊……
她大大方方的收下好处,心里发笑,面上却丝毫不显:“看在众位姐姐还算诚心的份上,我今日可算是豁出去了,翻过这道墙,不为别的,就为全了众位姐姐的一片芳心……”
她说的慷慨激昂,义正言辞。
而后,从墙头一跃而下,轻车熟路的往相府的内院走去。
湛蓝的天空,积云若雪。
墨辰身着一袭素白长衫,在凉亭里自顾自的下棋,他的神色极为认真,思考时眉头皱起,解惑时眉头舒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