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仙回想了下,估摸着自己梦里哭的时候,本人也在哭吧。不过可能是哭的时候,那股郁气已经散发了出去,现在她除了眼睛肿,心里倒没什么难过的。回想起梦里那个棺材,其实是很普通的样子,棺材不怎么大,是木头原本的颜色,没有上漆,更莫论雕花之类,隐约知道里边躺着的人是那位“奶奶”,只是先前梦到的葬礼上她并没有哭,这回却流了这么久的眼泪。
想到葬礼,小仙又想起大树去给人家做工的事,明明在离家这么近的地方,却不能每天回来,是有些不习惯的。吃饭的时候,贺老太也不免念叨大树这会子是在做工还是吃饭了,不晓得主家给每日几顿饭。大成忍不住道:“他先前去那么远的地方,也没见你想这些一顿两顿饭的。”贺老太道:“没法啊,总想着他能回来吃饭的。”大成安慰她:“莫操心,我去打问了,都说这家为人可信,也爱施舍个过路穷人的,这回叫他师徒两个住家,定是有他们自己的成算,过几日就回来了的。”贺老太也只得安下心来。
本来有些担心可能会横生枝节,但意外地,大树去了五天后回来了,人看起来有些累,但除了这并没什么别的事,主家果然给了不少的工钱,贺老太放下心来的同时也庆幸当初叫他去了。只是问起在那家做工的具体情形,大树却说他和师父被安顿在他家宅子之外的一个小院,这几天间也只见过放出来家里找他的那个汉子,主人家都没有露面过,连饭食都是那同一个人给他们带来的。师父没和这家共事过,还以为他们瞧不上他们这样的匠人,大树却认为不是,上回他来的时候,这家男主子有时还会特意在旁边看一会儿,这回突然变成这样,确实有些不太对劲。
听大树这么说,贺老太忙说:“幸好这回你去他家做工的事我们心里也有不安,并没对其他人提起过,你自己也莫再说,在几个小的跟前也别再说这事了。”
歇了两天后,大树又出去到处打听着看谁家要做活儿的,白天也多不在家。谁知这天,他出去不久后就回来了,回来后就去了贺老太屋里。小仙正在棚架下写字,见他这么热的天,回来立刻关上门,就觉得奇怪,悄悄凑门跟前,听他们说话。
“你今日为甚回来这么早?”
“妈,你晓得我刚刚出去听见多大事,镇上有公告,说某地有疫病兴起,叫去过当地的人及时上报,不要乱跑。”
“这与咱们有甚关系?”
“我先前去那家,死了的那三个,就是去了那个地方。”
小仙一惊,屋里也是长久的沉默,不知过了多久,才听见大树的声音。
“我说近日为何总听说这里那里又有谁没了,按理说没灾没害的,不该这样。想来,那户主家倒是仁义,不怪只叫我们只见那一个人。”
“说甚仁义,仁义就不该叫你们去。”贺老太倒是完全反应过来了,这会儿听着有些生气。她问大树:“要不你马上去霍大夫家,叫他给你瞧瞧。”大树笑道:“这几日我都没甚不适,肯定好着呢。”贺老太却不听他的:“我仍旧不安心,必须要给你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