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前一天下雨的缘故,大树就直接借住在了做工的人家,正好把这家的活儿收个尾。第二天雨停了才回来,回来时也是下午收工后了。大树照旧把工钱给了贺老太,然后问:“老大今天去哪块地,现在还没回?”贺老太说:“他下午回来后,老鱼叫去家里了,估计又有什么事。”
大树应了一声没再问,几步走到灶房,见小艳在案板上切着南瓜,旁边一小堆挖出来的南瓜子,小仙在灶旁两手合握着有她胳膊粗的风箱把手拉得卡拉卡拉响,锅里的热水刚冒了一丝儿热气。大树看着难受,抓着领子把小仙拎到一边,自己坐在凳子上开始拉风箱,均匀平稳的科哒声听起来舒服多了。
大树笑着问小艳:“今天可做了我的饭?”小艳晃了晃手里正切的南瓜说:“这个还怕不够?”今儿打算煮南瓜粥,锅里已经放了米进去,水一被烧热,米粒纷纷被滚起来,看着煞是热闹。小仙探头看了看,问小艳:“姐,咱们能不能吃煮南瓜和米粥,不要煮南瓜粥?”小仙的胃口很奇怪,她喜欢吃煮南瓜,米粥也能喝下去(虽然还是觉得苦),但这两样煮到一起她就不怎么能接受了,家里人知道她这个毛病,但是没人惯着她,小艳说:“谁有那个功夫给你煮两遍,等会让你爹给你单独挑出去。”她爹烧着火默默听着。
吃饭的时候,大树找了两个碗,先舀一碗南瓜粥,然后把里面的南瓜再挑出来放另一个碗里,最后两个碗都放小仙跟前,说:“看看你这待遇,赶紧吃吧。”小仙咬了一口南瓜,虽然上面还沾着米粒和米汤,但感觉确实好多了。石头看到,嚷着也要这样,大树拍了他脑袋一下,说:“行了,你没她的臭毛病,乖乖吃你的,你看谁等下给你洗两个碗,她的她自己洗。”石头不说话了,小仙乖乖“哦”了一声。
大树这才问大成:“怎么说?叫你去是有啥事?”“啥?”大成看向他,“哦,是修路的事。”“修路?哪段路?”“就老庙下面那条,有个大拐弯那儿。那条路不是又拐弯又陷下去吗,一下雨那边就是个大泥坑水坑,所以老鱼的意思是等大家家里忙得差不多,村里人一起把那段儿路修一修。趁现在还没开始冷,等入冬土冻硬了就不好修了。”大树夹了一筷子咸菜到粥里,问:“怎么猛地想起来修路了?”大成说:“老鱼说周老爷找他了,意思是近期他家的那些人和货要走,那段路是必经的,他出工钱村里找人修。”“他家那么多人咋不直接修得了?”“谁知道,可能那些是生意上的人,不做这种粗活吧。管他,咱去挣几个工钱还嫌啥。”
现在主要的问题是路怎么修,单纯用黄土垫上的话最近雨水多,撑不住。山上有胶泥土,那个硬,但那个一沾水很滑,怕下雨更难走。讨论了很久,终于想到修路的办法了:先用碎石子铺底,然后胶泥土填缝,胶泥土粘性大,可以把石子粘在一起不容易散开乱滚,最上面再铺普通的土,下面有支撑的,路也更耐用。
其实那边的路总共也就十多米,单纯铺黄土的话几个人一会儿就干完了,现在这样的办法找十多个也不费事,主要是敲石子儿和胶泥土比较麻烦。因为确实不是大活儿,每家最多一个人,老贺家当然就是大成,去的人后来还是把赖子也算上了,虽然他不成人,但家里老人孩子还要吃饭的,老鱼让其他人盯着他,不让他乱搞。
事儿要得急,活儿干得也不慢,头一天准备铺路的材料,第二天直接铺路,两天就把活儿干了。铺好后,在上面撒了水,让这些人用一个大的木头锤子,把路面又都锤了几遍,踩上去基本没印子了才算好。老鱼来走了几遍,满意地说:“行了,等这几天再来来往往压一压,就好走了。”
周老爷家的人直接把工钱给大家发了,一人一天20个钱,算是很不错了,大家原地分开,各回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