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仙刚到大门口,又听见贺老太在骂人:“孩子不敢,亲妈也没长大吗!又不是牲畜,脏成这样!”
小仙快跑进去,抱住贺老太的腰,仰头看她:“婆——怎么啦?”贺老太搂住她的脑袋,转身回屋,拎起门帘踏了一只脚进去,又退了出来,对着东屋喊道:“你也别装没听见,这个家里没聋子。”才拉着小仙进屋了。
家里其他人都不在,大成去地里掰玉米,小艳小梅都跟着去了,石头也不在,自从家里多了人,孩子们白天都不爱在家了。贺老太坐在炕边上嗳气,小仙爬上炕,跪在旁边小手搭上背:“婆我给你拍拍。”软软的小手拍在肩背上,贺老太舒服得眯上了眼睛。
这时,门帘被掀开,小仙侧头看去,“秀儿婶!”贺老太起身让她进来:“怎么?”秀儿过来扶贺老太坐在,自己也挨坐在旁边,压低声音问:“我在那边听见了,怎么回事啊婶子?”贺老太张了张口,又不知道怎么说。秀儿握住她的手,“婶子你跟我有什么说不了的。”贺老太才道出原委。
原来今天吃过饭,贺老太看院子里有些草叶碎枝的,就打算扫扫院子,看着干净点。扫到后院通林子的地方,看到李氏的两个孩子在墙根儿不知道做什么,小的那个还蹲在地上,谁知走近了才看到竟然是……听到这里,秀儿和现在同时发出“噫——”的声音,小仙忍不住:“哕——”秀儿出主意:“让他娘收拾呗。”贺老太也是同样的想法,她叫出李氏,让她收拾墙根的东西,走近了才看到还不止一处,合着过来这几天都是在这儿解决的啊。
“谁知她根本不想动,还说孩子小不敢去用茅厕,让大树回来收拾。”贺老太顿时脾气上来了:“不说这两个崽不是我儿亲生的,就算是亲爹,不在家的时候娘就让孩子随处乱拉,不管了?这是什么道理?”
贺老太说完,秀儿安慰她:“婶子,要不我去和她说说?”“唉我老婆子说都不顶用,你外人说有甚用,你看过来就分开,这几天也没主动过来问一句,算了吧,晚上等大树回来。她都说大树管,那就让他彻底管管。”秀儿没有坚持,又宽慰了贺老太几句后离开了。
晚上大树回来,照旧先和贺老太说两句,小仙握住他的大拇指,感觉好久没见自己亲爹似的。小梅跑进来把小仙拉到一边:“仙儿,跟我去外面,你后娘站在门口抹眼泪呢。”小仙出去外面,看到李氏站在东门,半扯着门帘,一只手撑在眼底,好像真的在抹泪。大树离开正屋,到门前,把她拉进去,屋内又穿出争执声,不久后,大树出来,拿铲子把墙根儿的东西收拾了。后来又到正屋和贺老太说了一阵话,小仙他们在西屋翻绳儿玩所以没听到说了什么。
第二天,大树早上并没有去镇上,快中午才出门,下午大树回来还带了另一个人。李氏看到那人,竟一改之前不说话的模样,辱骂起来,两个孩子却跑过去直喊“爹”。贺老太不愿孩子们听些污言秽语,都赶去隔壁和秀儿待着了。
半晌,隔壁声音渐消,又过了一会儿,在外面玩儿的几个孩子看李氏竟跟着来的那个男人走了,带着她带来的东西,两个孩子还拉着那条黑狗,后面并没有人相送。
待他们刚出大门,小仙和石头就兴奋地跑进去,小仙跑得快些,直接扑向大树。大树把她抱起,小仙急问:“爹,他们走了,不来了吗?”“不来了。”“永远不来了吗?”“再也不来了。”小仙开心得在大树怀里蹦,石头没被抱起,但也抱着大树的腿跳起来。
当天下午,大树就把东屋里东西都收拾了,家里也仍旧改成之前的方式住。
不久后才知道,原来那李氏的丈夫王某也是本镇人,长时间在外面给人做活,这次不知为何很久未归,李氏就逢人说自己死了丈夫要再找人家。那媒人也没弄清楚真正情况,就说给大树。大树最近本来被弄得烦恼,恰好一同做工的人家正好有她同乡人,问起来却说起王某终于归家却发现家里大人孩子连同狗都不见了,大树左右一联系就有了成算,于是亲自去那村子找了王某来认人。王某性格窝囊,只说李氏同他回去就没事,老贺家也觉晦气,不追究当初给的银钱,让对方速速离去就行。到头来,该是什么样还是什么样,村里虽说有闲话,但横竖不在跟前说就行了。
大人什么想法孩子们可不管,几个孩子觉得家里终于正常了,全家人在一起吃饭,怎么样都不觉得奇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