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一大早,京兆尹府来了一个十来岁的少年,他衣着朴素,看似普通,被传唤到大堂之后却不胆怯。
“堂下何人,击鼓所谓何事?”府尹吴浩看着他,满是疑惑,一个孩子能有什么冤屈?
“草民郑杰,是户部尚书郑源原配所生之子。草民要状告户部尚书郑源,他攀龙附凤,忘恩负义,在中举之后谋杀妻儿,并将他们抛尸荒野,请大人明察!”郑杰说话的声音极大,似是发泄心中的仇恨,让门外围观的百姓听了个明白,他们顿时议论纷纷。
“大胆,众所周知,郑尚书只有一位夫人,是定国公府的千金,有何原配之说。且郑尚书乃朝廷重臣,你可知无凭无据诬陷朝臣是何罪名!”吴浩拍案而起,大声呵斥,这孩子怎么敢的呀!
“大人,草民有证据!草民有当年郑源写给我母亲的手书,还有他贴身的吊坠。至于草民的身份,草民想和户部尚书滴血认亲!求大人为小人做主!”郑杰的头重重地磕下去,再起来时,额头上的血流了下来,好不可怜。
做主,我哪儿有胆子为你做主。
“此事如何,本官定当详查,你且先回去,等候结果。”查与不查,受罪的都是自己呀。
“草民谢大人!”郑源扭头离开时,门外围观的人也看见了他头上的伤,唏嘘不已,原本平息的议论声又响了起来。
“这事儿是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不然一个孩子,哪有胆子诬陷一个官儿呢。”
“是啊,要是是假的,这小子的性命也不保啰。”
“看不出来,那郑大人竟是这般伪君子。”
“是啊,连自己的妻儿都不放过,太可恶了!”
“这样的人必须严惩!”
“要是这样的人都能当官,岂不是我也可以,至少我不杀人哪。”
“这么大的官儿犯了事儿,不会有人包庇他吧!”
“是啊,这可太不公了!难道咱们百姓活该被欺负吗!”听到这话,百姓们更加激动了,眼睛直直地盯着府尹,仿佛是要让他现在就把凶手绳之以法一般。吴浩见状,赶紧让侍卫驱散那些人,关上了大门。
“大人,现在怎么办。”师爷站在一旁,小心翼翼地问道。
“把这个案子压下来吧,上面儿的人我可得罪不起。”唉,生活不易,吴浩叹气。
“可是,如果要是被上面儿知道了,您放着案子不管,您怕是也是要……”
“我有什么办法,能压一天是一天吧。”
吴浩想把这件事捂着,偏偏有人就是不想如他的愿,第二天,郑源谋杀妻儿的事就传遍了大街小巷,御史们也马不停蹄地写弹劾的奏折。皇上看着折子,听着罗御史慷慨激昂地批评郑源,颇为头痛。别看罗御史年近花甲,骂起人来可是中气十足,连骂半个时辰都不喘气,且词儿都不重复,让旁边的李公公都心生佩服。
“去,把刑部尚书和大理寺卿给朕叫来。”
不一会儿,这两人就一起到了御书房。
“这个案子涉及到朝廷命官,京兆尹府是查不了了,朕把案子交给你们两个,给我严查,该审谁就审谁,想传谁就传谁,不得偏私。”
“微臣领命。”
大理寺卿行动迅速,立马提审郑杰,问清楚了事情的经过后,马不停蹄派人去尚书府请郑源。原本这案子,就算郑杰的证据再足,赢的可能性也不足一成,可是如今有了大理寺和刑部的介入,那就有九成了。
尚书府里,鸡飞狗跳,家里的精贵物件儿所剩无几。
“你当真是成过亲,还有过孩子?”萧馨雅砸累了,看着自己的丈夫,忍不住哭了出来。
“馨儿,你相信我,定是那不知道哪儿冒出来的野孩子诬陷我,我这辈子只有你一人,我这就去找他,和他对峙。”说完,就急匆匆地往外走,看起来真诚极了。
萧馨雅赶紧拉住他:“我自然是信源郎的,只是听到外面那些流言蜚语,心里难免难受,还望源郎莫怪。”郑源没说话,把她搂进了怀里,安抚似的拍了拍她。
就算他杀了人又怎样,这贱民竟妄想和她共侍一夫,本就该死,如今为了自己的夫君,她也不介意手上再多一条人命,她朝碧柔使了个眼色,碧柔意会,悄悄地退了出去。
郑源假装没看见,继续安慰着自己的夫人,他知道,有的事不用他自己动手。只是,人算不如天算,大理寺的人包围了尚书府,连只苍蝇都没能放出去。大理寺少卿赵显一身正气,走入尚书府:“不好意思了,二位,尚书大人得跟我们走一趟。”
“大胆,大理寺是什么东西,也敢闯我尚书府!来人,把他们给我赶出去。”萧馨雅看着这些人,气不打一处来,就为了一个破落户,也值得如此大张旗鼓。
“赵大人,怎么是你来找我,按流程,应该是京兆尹府先行提审。”郑源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皇上口谕,郑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