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铃担忧的看了眼小姐,说实话她看着姬听月清冷自持,异常淡定的模样,总觉得是压抑心火暴雨来临的前兆。
翻箱倒柜的同时还不忘回头,弱弱的问一句。“小姐,您没事吧。墨丰玄虽说是那个谁的继兄,但终归非亲非故,属实不该受牵连,小姐,您待会儿悠着点可别又像上次……”借着比武切磋,把他打的满脸是血,屋里躺了一个多月。
江铃话没说完,但彼此心照不宣。以前迁怒无能修士,确实是她做得不对。
姬听月愧疚开口,声音绵绵如云。“我发誓,我今天不打他不骂他,好好说话行了吧。”
江铃一颗悬着这心终于落地,作为灵雀精灵,从小就爱护弱小。不杀生,不吃肉。数年如一日喝风饮露,偶尔吃点鲜花瓜果裹裹腹。既怕那个倒霉蛋没自保力被暴揍,更怕小主人被他气病了,走火入魔说胡话。哎,她可太不容易了。
姬听月看着她五彩斑斓的表情,简直哭笑不得,得亏着丫头不知道她一个多月前做的禽兽事迹,不然非带着墨丰玄那傻子上府衙击鼓鸣冤不可。
寂静的长廊之上悬着一轮明月,黑云翻墨未遮山,她换了一身娇俏红裳,腰间坠了一块有流苏的山水禁步牌,步履之间碧玉碰撞泠泠作响。
踟蹰一二,调整呼吸,用极为低的语调对江铃说。“那我……进去了。”
手刚抬起来准备推门,里面就传来了声音。
“这种水性杨花的女人,你还惦记她做什么?筋脉尽断被妖修掳走多时,受那么重的伤还那么纵欲。”说话的听声感觉是个半大有些稚气的男修,绘声绘色的描述:“你是没看见啊,哎呦,一次叫了七个男人来伺候,这么会败家,以后娶回去怎么过日子啊。”
偷瞄看他情绪没有起伏,便大着胆子道:“我劝你趁早死了这条心,及时止损,千万别在她这棵歪脖子树上吊死。”
这些年,墨丰玄没日没夜的给花浇灌灵露,今天还徒步走了三十里山路,就为了在它最美的时候绽开,一举摘给那个没给过他什么好脸色的姑娘。
那小厮见他没说话,又微微叹息。“我打听过了,宗门人上下都不待见她,可见她是真的作风不检点。”
墨丰玄低眼沉思两瞬,看向房间一角,目光微凝。“南宫窈派你来时,知道你这么嘴碎惹人烦吗?”
“……”
小厮被问住了,表情讪讪的。
这小厮叫陆永,是南宫窈给了一大笔银票替他赎身,借着照顾哥哥的由头安插在墨丰玄身边的眼线。
天空泛起鱼肚白,打鸣的公鸡刚开始扯嗓子的时候,墨丰玄消失了半月,刚回来就抱着梨花雕木妆奁盒踏着泥浆一步一踉跄的又出门了。
陆永揉着有点眼屎的眼角,打着哈欠,隔老远问。“公子一大早,这是又去哪?
墨丰玄自顾自的往前走,没搭腔。小厮追上去,被他冷冷剜了一眼。陆永看着他衣服白壁微瑕,泥水有些刺目,找理由搪塞。“昼夜温差大,南宫师姐说你身体不好叫我多留意,我回去给你多带两件衣服,路上替换着穿。”
墨丰玄不置可否,盯紧一个目标一鼓作气,往前走很快俩人便拉开了一段距离。小厮跑的气喘吁吁,倒着走,和他面对面道:“路太远了,不如我给师姐传音让她用瞬移术送我们去吧。”
“不需要,别挡道,让开!”
陆永一个闪身,他知道这个人性子孤僻没那么好相与,他惹不起,只能任他摇摇欲坠的迎风而去。想起师姐提过好多次的琉璃圣花,陆永心有所感这绝对不是送她,来的路上就用传音鸽给南宫窈通风报了信。
……
姬听月也没想到那人一副为他好的模样,换来的却是墨丰玄维护自己。大喇喇的招摇进来,门‘吱啦’一声,可给某人吓了一跳。
看着约莫十二三岁左右,那小少年对她这个“歪脖子树”干瞪着眼,僵在原地。“你,你……呃,我去给小姐倒水。”脚步乱了方寸,一溜烟没影。看得出很是心虚,
墨丰玄靠在竹床边,身披狐裘大氅,玉冠华发,朗秀之貌。看见姬听月向他款步而来,心里不禁浮现一股暖意。他握着锦盒指节轻扣盒侧。
“听月。”墨丰玄从善如流的唤了一声,音如甘冽泉水带着男人独有的低沉气息,明明是个再普通不过的俩字,从他口中脱出,更仿佛多了一份生动和缠绵。
姬听月心脏一阵酥麻,猛然脑海里的声音和耳畔的余音绕梁高度重叠。她很想拍打着自己的脸,这一定是做梦!
此刻的墨丰玄并未注意她的异常,只当如同往常一样又来找茬罢了。他没再说话,低头等待着预料之中的疼痛降临。
姬听月想起那个哀哀的声音,心口像是被人揪了一下。那两声月儿,远比现在更专情缱绻。前世她死了,他为什么这么伤心?
鼻尖泛酸,眼眶发热,很想冲过去抱住那个男人,跟他说句“对不起,真的对不起。”可举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