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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脱(2 / 3)

事情。”

如果想要找理由怪罪,凭借闻母的能力,她可以找到无数种理由,可她偏偏选择将所有罪过往闻栖身上推,除了想在道德上折磨这个女儿,估计再没有其它解释了。

闻栖在这样的环境中成长了将近三十年,她心中藏着不亚于闻家父母的恨意。

她恨父母的区别对待、恨非打即骂的教育手段,更恨在她奔溃时候的不闻不问。

和解?

下辈子吧。

闻栖从未想过和这个家庭和解,她可以忘记这个家庭的存在,但心中的芥蒂永远抹不掉。

病床上的闻父前所未有地接近死亡,衰老让他透露出虚弱的姿态,好像什么事情都能将他打倒。

看到时间在闻父身上留下的惩罚,闻栖心里的仇恨才会有所消弭。

只有躺在病床上的闻父,才是她满意的父亲。

闻栖签完病危通知,也没有留下来照看的打算,做了些表面工作后,便将闻母和闻玥撇在病房门口,独自离开。

医院的长廊很长很长,连接着生与死的漫长距离,闻栖走了很久,也没有能走到头。

懵懂的小孩打闹着从她身边经过,不知生死为何物。

被现实压垮的大人坐在铁皮椅子上,沉默着垂头丧气。

闻栖从每一个人的喜怒哀乐面前走过,却体会不到任何的情绪,宛若穿梭在异世界的使徒一般,格格不入。

终于,她不想走了,随意在一个没有人的位置坐下。

粉红蔷薇的发色融入人群,闻栖才算是回到了现实。

“妈妈,妈妈,爸爸什么时候能醒过来啊。”

闻栖偏过头,小朋友正眨着眼睛。

或许他还没有意识到,他问出了人类有史以来最严肃的问题。

他的母亲像所有母亲一样,温柔又残忍地糊弄这个看似什么都不懂的孩子。

“很快,很快,很快的。”

母亲很悲伤,却强装温柔。

她自大地认为孩子听得懂她的话,却读不懂她眼里的心酸。

又何尝不是一种自欺欺人呢。

闻栖短暂地经历一场充满谎言的家庭对话。

很快,那位母亲得到了通知,喜极而泣,抱着小孩向长廊的尽头奔去。

闻栖看着他们俩的身影远去,直到被尽头的深渊巨口吞没。

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身边又坐了一个人。

马薇。

一个与医院、废墟、死亡莫名相契合的女人。

闻栖眨着眼睛,露出惊讶、困惑和不解。

“你又跟踪我?”

“没有。”她的眼神里透露着惯有的疲惫,“我正好有事,也没有想到会看见你。”

闻栖点头。

不管真假都无所谓,她已经离开TP了,暂时算个无业游民,身上没有多少价值。

“这么问可能有些冒昧。”她也没有因为冒昧而放弃提问,“你怎么在这儿。”

闻栖想也没想,告诉她:“我的······”

闻栖突然顿住,卡在了对于闻父的称谓上,良久才开口:“父亲在抢救。”

“看着不像。”马尾环抱着双臂,露出眼里的不信给闻栖看。

“不像吗。”说完,她自答:“确实不像。”

“但这也正常。”

闻栖意外地问:“正常吗?”

“嗯。不是每一个人都要爱他的家人的。”

马薇语气平常地说出惊世骇俗的话,让闻栖愣怔住了。

“难道你不这样认为的?”

闻栖没有回答。

马薇一下子就反应过来,疲惫地扯起嘴角,“一开始意识会被自己大逆不道的想法吓到,努力为自己辩驳,但时间久了,也欺骗不了自己。”

“没事的。”马薇以过来人的姿态,宽慰闻栖:“照顾和爱本就是两码事,不用强迫自己。”

“那你呢?”

马薇将自己的手机递给闻栖,轻轻抬了抬,示意她看。

屏幕上是一对双胞胎,碎裂的屏幕扭曲了他们俩的面容,只能看清楚他们的笑容。

“要是放在十年前,我会告诉你,我也不爱,但现在我会反过来说。”

马薇的眼神终于泛起了柔和,那是已为人母的柔和,不过忧郁没有能从她身上彻底散去。

“不会只有一个家的。”

闻栖虽然不理解成为母亲的欣喜在哪儿,但很轻易地明白了马薇后一句话的意思。

“说了这么多,也不知道你听进去多少。”马薇收起破旧的手机,一手撑着膝盖,一手撑着腰,缓慢地起身。

“好了,我要······”

她的话被闻栖的手机铃声打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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