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栖的手搭上方向盘,若无其事地问了句:“想吃点宵夜吗?”
隔着布料,存储卡紧紧地贴在大腿肉上,无时不刻在提醒闻栖面前的许安生并不单纯。
“可姐姐,我还没有下班。”他的手不安地蜷紧安全带,在灯光下几乎白得透明,指尖依稀可见几道深红的血痕。
“嘶~”
他小口地倒吸凉气,眼尾因疼痛而皱起,却小心翼翼地瞥了眼不甚高兴的闻栖,默默抿紧嘴巴,任由眼角的泪沁出来。
躁意在闻栖的下腹处打转。
她讨厌这种失控的欲望,企图靠语言来发泄烦躁。
“当初是你求着我包养你的,怎么现在又翻脸不认人了?”闻栖言语带刺:“找到下家,准备把我踹了?”
许安生可怜兮兮地瑟缩一下,缩进靠椅,“不是的。”
他将安全带抓得更紧了几分,伤口的疼痛让他的脸颊瞬间苍白,如同无助的弱柳,被动地承受这场诘难。
小小的车内承载着闻栖压抑的火气,逐渐燃尽了氧气。
在许安生变得呼吸困难前,闻栖终于大发慈悲,点火,踩油门。
“那就吃夜宵去。”
闻栖从来不是喜欢商讨的人,她喜欢命令,不容许安生有第二个选择,更不容许拒绝。
对方大概是明白这一点的,不声不响地表现出一副乖巧模样。
车子开得很疯,随心所欲地在车流缝隙间穿梭,似乎随时都能响起死亡警报。
“怕的话就抓紧上面的把手。”
闻栖看出小白杨的不安,虽然打心眼里想要唬他,但一看到对方苍白的脸色,闻栖还是心软了片刻,踩着油门的脚尖松了点力道。
可她的心情可一点也没有好转。
越烦躁,闻栖也就越沉默。
夜晚的风不要钱似地从敞开的车窗灌进来,闻栖的法式发髻松散下来,落成一道蔷薇色的花海,靡丽醒目。
这样的闻栖有一种说不出来的迷人,她像是五月山野的蔷薇,不要命似地热烈绽放,危险得让人只敢远望。
纵使许安生知道自己在演戏,也不由得失神了片刻。
“后面有人跟车。”闻栖平静地扔下一记惊雷。
“什么?”许安生似乎完全没有听见。
她盯着后视镜里尾随的汽车,“很显然,我们被盯上了。”
许安生侧过头,发现了闻栖口中跟踪的车,一辆银灰色的奔驰,跟车手段略显拙劣,一直跟得很紧。
闻栖提醒许安生抓牢扶手,一脚猛地踩下油门,箭一般地冲了出去。
汽车不断加速,许安生的背部死死地贴在椅背上,丝毫不能动弹。
码表的指针即将突破极限,许安生终于忍不住开口乞求:“姐姐,开慢点。这样很危险。”
闻栖一心想要甩掉身后的车,看到后视镜中的车子越来越近,她不甘心地抵后槽牙。
踩住油门的脚还在用力。
“姐姐。”许安生颤抖的声线传入闻栖的耳朵,唤醒了差点失控的她。
“抱歉,吓到你了。”闻栖心中的偏执逐渐散开,小心翼翼地松开油门,让车速缓慢地降下来。
车速降到了安全的60码。
许安生长呼了一口气,但紧绷的眉头没有松开:“姐姐,你刚才打算做什么?”
“没什么。”
“姐姐,你是想要把车速提上去,然后通过瞬间刹车,来和后车的人同归于尽吗?”
“怎么会呢,你想多了。”闻栖矢口否认。
“姐姐又撒谎。”
许安生轻而易举地戳中她的心思,又这么堂而皇之地识破的她的掩盖举动,闻栖很烦躁。
“是又如何?”她破罐子破摔,“我是想要那么做,但你会愿意搭上性命吗?”
闻栖最后选择了放弃,是因为她不想背负除她自己以外的人命。
但她没有想到,面她的质问,许安生反而镇定下来,一本正经地替替她分析道:“后车的距离近,速度适中,如果待会儿踩死刹车,抱住方向盘,不一定会搭上性命。”
闻栖把着方向盘的手差点松开:“你认真的?”
“如果姐姐你想知道后面的人是谁,赌一把也不是不行。”他笑得像一朵纯洁的花,无害单纯极了。
想象着这么一朵洁白弱小的花被撞成血肉模糊的样子,闻栖甩了甩脑袋:“算了算了,我怕你找我偿命。”
许安生看着后视镜中越来越近的奔驰,表情似乎有些遗憾:“那好吧。”
闻栖彻底放弃了同归于尽的想法,放缓车速,打算同后车兜圈子,看看谁先耐不住性子。
只是她没有想到后车经不起一点挑逗,当她的车速降到40,后车似乎察觉到了她的耍弄,暴躁地冲向他们,带着莽撞的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