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尽寒没反应过来,怀里就多了一束令人生厌的花,他刚想喊出闻栖的名字,却只能看见她的背影。
肩膀无奈地下沉,沈尽寒认命地替她善后。
与此同时,远处的公交车即将到站,黑衣人也动了。
他灵活地穿过等车的人群,跳下站台,奔向马路的对面。
闻栖顺着他的方向看去,是一排临时停靠的车辆,至于他的目标车辆是哪一辆,闻栖不得而知。
但她没有犹豫,立刻追了上去。
脚跟处传来的阵痛让闻栖疼得呲牙,但她还没有勇气在大马路上光脚狂奔,只得硬忍着,跑向马路对面
“滴滴。”
闻栖不要命似地闯入马路中央,刚从站台起步的公交车疯狂按喇叭,企图提醒闻栖即将到来的危险。
“闻栖!回来!”
背后传来沈尽寒担忧的吼声,闻栖充耳不闻,她眼里只有那个黑衣服的人。
那人上了一辆破烂面包车,准备从其他车辆中倒车倒出去,闻栖没有时间后退,只能追上去。
她看了眼即将靠近的公交车,视若无睹,只管向前奔跑。
“次——”
公交紧急刹车,刺耳的声音划过长空,随之而来的是司机大叔的粗口:
“艹!不要命啦!”
巨大的动静引起了不少人关注,沈尽寒一边关注着闻栖,一边又不得不停下来向司机道歉:“实在是抱歉,我们有点急事······”
闻栖不知道自己的身后发生了什么,眼中只有那辆面包车。
那个人的开车技术似乎一般,仅倒出半个车身,闻栖抓住机会冲上前去,扒住车窗,用力拍打。
“停车!”
面包车甚至开始加速倒退,闻栖抓住后视镜,企图跟上,面包车不耐烦地“滴”了一声,刺耳的声音让闻栖下意识用手掩住耳朵。
手就在这时松开了。
面包车趁这个机会,从车缝中间成功倒了出去,闻栖透过前车窗玻璃,看见了驾驶位上的人。
纤细、孱弱、阴冷。
这是闻栖的第一感觉。
方向盘上的手纤长,骨节和青筋都不明显,更像是女人的手,而且年纪偏大。
对方带着口罩,闻栖只能看见她的眼睛,是那样的平静、充满对世界的厌弃。要是闻栖挡在她车前,她一定会毫不犹豫地踩下油门。
而此时,面包车的车头正对着闻栖。
‘让开。’
闻栖看懂了女人眼神表达的意思,可叛逆如她,并不想女人如愿。
她捋了捋因奔跑而散乱的发型,掸走肩膀上不存在的灰,最后扬起不顾一切的笑容,从容地迈向危险之源。
绿裙之下若隐若现的是红色,脚跟磨破的地方渗出的血顺着鞋跟,缓缓滴落在柏油路上,恍若玉步生血莲,残忍又惊心。
女人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又松,全神贯注地盯着闻栖,眉头不受控地拧紧。
闻栖用身体挡在车前,清晰又缓慢的吐出不容置喙的字:“下车。”
女人自然是不从的。
发动机的声音越来越响,像一头暴怒的雄狮,随时都有扑上来的可能。
两人都在等一方的率先妥协。
最终,发动机的声音停止了。
驾驶位上的女人认输地垂下头,摘下了鸭舌帽。
闻栖有一瞬间的失神。
那是一头沧桑的发色,黑色与白色混乱交杂,彰显着她无序不堪的过去,她的眼神中弥漫着死亡的气味,了无生的气息。
驾驶位的车窗降下,一张存储卡被丢了出来。闻栖没有去看,只是盯着女人。
“卡给你,现在,可以,让开吗?”
女人的嗓音十分粗粝,像是被刀划过千万次。但如果仔细听,应该是长时间不开口带来的沙哑。
“我怎么知道你刚才拍的东西在不在这张卡里?”
闻栖不相信她。
女人从车窗探出脑袋,阳光洒在她脸上,加深了纵横的沟壑,让整个人更显沧桑。
“小姑娘,给你五秒时间考虑,五秒之后我就踩油门了。”
“五”
她的话与话之间甚至没有喘息。
“四”
“三”
发动机的声音响了起来。
闻栖看向右前方的地面,那里静静地躺着一张卡。
“二”
女人的眼神直视前方,好像无畏一切。
“一”
闻栖在最后一刻,闪身躲开了。
发动机的声音轰鸣如雷,残破的面包车高鸣着冲了出去,将闻栖的裙摆扬起,落下一地尘。
闻栖之所以躲开,是因为她看见了女人的神情,是堵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