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风卷着稀稀拉拉的雪花飘落挂在她头发上,顷刻间就化了。
她模糊的哼唱着:“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霏霏……”
时间流逝,戍役漫长,曰归曰归,却久戍不归,去时杨柳依依,归来雨雪霏霏,活着归家的尚且悲叹生命的虚耗,战争的残酷,那回不来的人,又是那具河边无定骨,谁的春闺梦里人。
“风雪夜归人”他答道。
有人舍生忘死,就有人苟且偷生,有人坚守正道,就有人趋炎附势,齐王入住没几天就有墙头草攀附上去,向李辅周表了衷心,首当其冲的就是他那个二半吊子舅舅徐海川。
李辅周照单全收,几天间就笼络了一批势力。
早朝上的阵营又旗帜鲜明的分成了两部分,一部分隐晦的追随崔颂,另一部分倒戈向了齐王。
阴云散的差不多了,初冬的气息还是很清爽的,崔颂的马车路过步行的范正辞。
车轮缓了下来,崔颂挑开车帘,笑说:“范大人早,我捎你一段。”
范正辞拱手致谢,没有推辞。
崔颂看着他在对面坐定,在招文袋里取出了那封要求彻查吏部尚书徐海川的奏折,是范正辞写的。
把奏折推到他眼前,说:“范大人恕罪,这奏折我擅自拦下了,徐大人的事目前还没有明确的证据,贸然出手有些打草惊蛇,毕竟是太后亲弟,现在也算是齐王的忠实拥护者了,我们还是暂避风头的好。”
范正辞知道自己折子递上去激不起什么波澜,但他就是看不惯那群人春风得意,偏要寻点麻烦,让他们日子过不安稳。
他拿起折字展开看了一眼,又合上放回小几上。
范正辞:“我不犯人,人就未必不会犯我,崔相别忘了,齐王可是一直和暨北不对付,北狄内战,提出削减暨北军费的就是他,戚大帅可一直没表示对他的拥护,和他不对付是早晚的事。”
崔颂还是没表示什么。
范正辞又说:“我御史台有几个同窗和我通了个口信,说是弹劾戚总督的折子已经拟好了,不日就能递上去,齐王是不会容许她做这个守备军总督的。”
崔颂:“两年前徐海川和守备军前总督陈宴维一起查的,卷宗都在刑部存着,下午三司会审,今夜就可着手缉拿。”
范正辞:“……”
怎么还喜怒无常呢。
戚澜回来一天也没歇,第二天就起早去了守备军的大营。
连城和竺青未正在办事大院坐着。
忽然就掀帘进来一人。
真要呵斥着怎么不打招呼说进就进,转头就看见了一道熟悉的身影掀着帘子斜倚在门框上,笑得坦荡灿烂。
竺青未一把把瓜子摔进了盘子,崩的满桌子都是,猴一样从椅子上弹起来,叫到:“我的祖宗哎,还活着呢。”
戚澜:“……”
这欢迎仪式,还真是别具一格。
她进门利落的一甩马尾,一手抱一个,“走,喝两盅去?庆祝庆祝我还活着。”
三个人藕断丝连的向外走,戚澜才想起来正事,问:“我不在,你们兵练的怎么样?”
“可还说!”连城一拍手:“快过来看,暨北的马半个月前刚赶到,说这也是巧呢,再晚几天就赶上北边的雪了,齐王那几天范大人书院的学生闹事,齐王也没空出手来为难我们,就这么顺顺当当接回来了,那可都是一水儿的好马。”
戚澜轻车熟路的跑去了守备军营地,一点白劫后余生,将竺青未和连城甩的老远径直向营内冲去,没想到门口就被人拦了下来,两把长枪一左一右咣当一声交叉着横在了戚澜眼前,戚澜紧急勒马,一点白使了老劲刹车,才没撞上去。
“军营重地,不得擅闯。”守卫冷冰冰的说道。
“好家伙,合着不认识我,把自家头儿拦下了。”戚澜心想,二话不说,掏出腰牌扔了过去。
竺青未在后面赶上来,骂道:“混账东西,看清楚是谁来了。”
守卫已经定睛看清了腰牌上的名字,吓的立刻收枪跪地,连连请罪。
戚澜爽朗的笑说:“做得好,军纪严明是好事,记住了今天是怎么做的,以后还得这么干,就算是我,没有腰牌也不能进。”
她在马上一拱手:“今天是我不懂规矩了,劳烦两位小兄弟。”
“别说是您,上一个被拦下的,可是咱们这位齐王殿下。”竺青未一脸快意:“齐王进了尧都就要来守备军视察,结果没有牌子,根本进不去。”
连城也跟着补了一刀:“他还带着几个半死不活的锦衣卫要动手。”
“就他那两个半人。”竺青未嗤之以鼻。
两人一唱一和光明正大的把齐王贬了个痛快。